朝中老臣已经有三位眩晕倒在地上。
百官们大气都不敢喘，这一天是他们经历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日，心就仿佛被绑在悬崖上，往下看万丈深渊，往上看高耸入云。
没有人能猜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整个朝堂局势莫测。
顾臣礼作为资历最老的重臣之一，在几位先皇老臣接连晕倒后，他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八皇子怎么会出事，你说清楚点！”
侍卫抱拳回道，“属下赶往皇陵就已经看到尸体，属下不知如何处置，擅自做主将八皇子的棺木带了回来。”
事关皇嗣与先帝之死的真相，顾臣礼没有请示炎封，与一众大臣匆匆走到殿外。
棺材内躺着的人年仅十岁，面色发紫，身体蜷缩僵硬，看起来极为痛苦的模样，围观的人都认得，那是炎彰。
朝臣们互相张望，他们心底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说出口。
唐青雁的视线缓缓落到海公公身上，他跪倒在地，头发凌乱，手紧紧攥着拳头。
炎彰被藏在太后殿内的冰窖里，她找到八皇子时，八皇子就已经没有气息，仵作验尸，发现他是被活活冻死的。
唐青雁始终记得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可为了扳倒炎封，她不得不最后一次“利用”他。
她睫羽微低颤眸底沁满霜雾，今日，她定要为这个十岁的孩子讨个公道，将他风光葬回皇陵。
另一边，顾臣礼心情极为复杂的走回到大殿，他撇了眼顾修，可顾修至始至终都神色淡漠，不知何时起，顾臣礼发现他已经看不透儿子的心思。
但顾臣礼毕竟是两朝元老，他支持炎封是为了家族安宁兴盛，如今嫡子要罢新帝扶新君，他自当相助。转瞬间，他的态度转变。
顾臣礼端礼周全，语气却强硬三分，“陛下，您不是说八皇子被刺客抓走失踪，您会封城尽全力搜查，可现在八皇子怎么会死，而且还在皇陵！”
八皇子失踪，炎封给出的解释是皇宫出现刺客，抓走了八皇子，此后八皇子便下落不明。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八皇子的尸体出现在一般人绝对不会发现的皇陵，就不得不惹人怀疑。
“请陛下给臣们一个解释！”顾臣礼开口，随后，越来越多的臣子附和。
炎封眸色幽暗的盯着静默不语的唐青雁，而后移到其他人身上，“朕自会彻查！”语气夹卷上位者的命令，但他的话落在众臣耳中，显然有些苍白。
唐青雁将玉玺端起，走到殿前，“殿上之人弑君杀弟，屠戮百姓，掀起战乱，桩桩恶行罪大滔天，他根本不配为君，先帝的立储圣旨中，也根本没有他的名字！”
她朝海公公点头，海公公捧着残缺的龙袍站起来，“没错，先帝早就将真正的玉玺藏起，太子当日宣读的乃是假圣旨，其实先帝亲笔所立的储君名字就在奴才手中的血衣诏上！”
炎封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
海公公深吸一口气将龙袍衣角展开，这一瞬间，唐青雁似乎看到了海公公眼底的异样。
百官当即下跪听旨。
海公公高呼，“先帝遗诏，立六皇子为帝！”
六皇子乃是贺虎亲侄即被贬去封地的炎牧！
怎么会是他？
不只是炎封，连顾臣礼都瞪大眼睛极为震惊。
所有人都以为炎牧是废子，没想到先帝临终前，最看重和在意的人居然还是他！
唐青雁水眸颤了下。
海公公没有去看身后的女子，他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低声叹了口气，“少夫人对不起，先帝遗愿，咱家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完成。”
他布了一场局，从引八皇子去顾家求援，到与唐青雁联手对抗太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太子与八皇子身上，唯有如此，他才能为六皇子争取时间铺平道路。
“可八皇子才十岁。”唐青雁闭上眼睛，语气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海公公怔了片刻，浑浊的眼睛透着沧桑，“少夫人蕙质兰心，果然还是猜到了。”
他知晓炎牧与唐青雁有深仇，故而欺瞒唐青雁先帝诏令立的是八皇子。
为了扳倒太子，他布置刺客刺杀的假象带走八皇子，再利用八皇子对他的信任将其关在太后宫内的冰窖中，之后他将八皇子在太后寝宫的消息透露给唐青雁，利用唐青雁嫁祸太子，让朝堂对太子彻底失望，助六皇子一臂之力。
“皇图霸业，注定要有牺牲，此时此刻，六皇子已经安全回到京城，等待登基继位。”
木已成舟，他会劝说六皇子饶过唐青雁一命。
柏明烨目光晃动，他即便跪着，也比其他人挺立。
他喉咙上下涌动，开口道，“义父，你记错了，先皇所立储君另有其人。”
“咱家怎会记错，血衣诏上清楚的写着，立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