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脚步沉重走到窗边,他紧盯轻纱帷幔后的身影,沉寂黑眸中似有风云变幻,那抹视线深邃至极,仿佛要将她看穿。
炎封很满意顾修的表情,也不枉他花费大量心思培养出来的“沈欢”。
今晚,他还特意从沈家抄家的库存里,找出了沈欢昔日的裙衫和首饰,不管是样貌还是身形,此沈欢都足够以假乱真!
竹乐幽幽,琴声鸣瑟,纱幔后,女子水袖环过她俏曼曲线,细肢腰软似柳枝,朦胧轻纱随身体摆动优雅起舞,她的动作婀娜妩媚,可长袖涟漪摆起时,又有种肆意洒脱。
帷幔如薄雾环绕,恍惚中,似是看到她眸光流转间媚眼如丝,微茫迷离更让人心生浮想。
炎封婆娑着拇指间的扳指,他目光汇聚,因心知是假所以置身事外,可这样的沈欢,与他印象中的着实不同,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去问问怎么回事?”他示意赤影过来,有点担心这样的沈欢会被看出纰漏。
赤影很快回来,“殿下放心,不会有错。”
炎封点头,毕竟是由沈欢最熟悉之人亲自训练,应该不会出错。
一曲终了,楼下众人皆是鼓掌,大叫,“好!”
女子施施然行礼,淡然从台上离开。
顾修瞳孔微缩,脚步连忙往外走。
“顾大人莫急,只要顾大人与本宫同心协力,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见沈姑娘。”炎封拦住他。
“我现在就要见她。”顾修推开炎封,大步往外走去。
“顾大人慎重,沈姑娘悲伤过度失去记忆,若是看到顾大人,想起些伤心过往,或许会寻短见也不一定。”
顾修推门的手顿住。
“顾大人既然看到她安然无恙,是不是该放心与本宫谈些别的事情了。”炎封笃定假沈欢已经骗过顾修,如此一来,顾修将唯他是从!
一楼前排的酒桌上,舞曲终了,齐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攥着的杯盏忽然洒落。
“公子。”荀佐连忙去擦拭。
齐延冷不丁忽然笑了一声,“不必,舞也舞完了,就和太子说我乏了,先走一步。”
他收回视线,走到幕后休息间,“娘子,你方才那一舞,着实令为夫魂牵梦绕。”
齐延打起诨话,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
然,面前的女子脸色苍白,猛地咳出一口血。
“娘子!来人,叫大夫!”
唐青雁用丝帕擦拭嘴角边的血渍,她的动作轻缓,倒好似无关紧要,“不想我死,不如把七日杀的解药给我。”
比起身上箭伤,七日杀更让她想要摆脱。
“为夫可舍不得娘子死,这次要不是七日杀护着娘子,为夫可能真的要和娘子天人相隔了。”
七日杀是由世间极其珍贵的二十七种草药炼制,毒性大,但其药性同样强大,先前她能那么快从东宫爆炸的重伤中痊愈,也多亏此毒。
“你给我下毒,还威胁我在花月楼跳霓裳,我还要谢谢你?”她唇色泛白,声音有些虚弱。
被贺虎那一箭射中,几乎是要了她大半条命,她的确是死了,因为她吃了周大夫为她准备的假死药。起初是打算假死,以防她落水昏迷,再被贺家的人找到后补上一刀,但谁知道,阴差阳错让寂梵误以为她真死,还埋起来……
她醒后,就发现自己又是半身不遂躺在榻上,救她的人依旧是眼前这个臭狗屎。但他救她也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互相利用的关系,她不会存半分感激。
“咳咳……”她蹙眉,胸口传来一阵痛意。
齐延按住她,“娘子别动,你的伤口裂开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换药。”
齐延看她伤势加重,就没有回尧山,而是将她安置在商行大院,大夫给她换完药后,嘱咐需要静养,切勿动怒。
他送完大夫,端着药汤回来。
唐青雁安静的躺在榻上望着房梁,她所有精力都用来跳那曲霓裳舞了,她也可以不用那么卖力,但是臭狗屎竟然拿来了,娘亲曾经为她亲手做的水袖长裙。
那是她及笄那一年的生辰礼物,天知道她有多喜欢,她甚至为了那件衣服去学了霓裳羽衣舞,本想着嫁给太子后,有的是时间跳给爹爹和娘亲看,但没想到一别就是生死。
“娘子,该喝药了。”齐延拿来特别为她定制的玉瓷吸管。
她没动只是扭过头看他,“你怎么会有沈家的东西?”
“瞧着好看,买来的。”齐延笑着说。
唐青雁盯着他脸上的面具,他从不以真实面貌示人,难道是为了隐藏什么?
“这里是商行大院,你就是商行的行首吧。”她眸底微沉。
商行行首,传闻中爹爹的私生子,用面具遮掩,难道是怕被认出来他与沈家血脉相似,会被株连?
“娘子聪慧。”齐延没有否认,“早就听闻娘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