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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1 / 3)

周望舒的话一字一句落在耳中,颜渺不由得后退一步。

她的胸腔好像洞穿一道巨大的空洞,一瞬间盈满风雪。

她一时不知该不该留在原地,只知她如今需借一双手才能撑住身体。凌雨时也好,千长宁也好……只要有人能站在她身边就好。

颜渺撑住手旁花架,木然转身,才迈出脚步,周侧忽而笼起印阵。

印阵拔地而起,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力量,束缚在她周身。

阵中灵力强势逼人,重压之下,颜渺胸腔发紧,心口也像是被重物死死压住。

血腥气自喉间上涌,她忙并指点在胸前,御起灵力护体。

身后屋门打开了。

“是你。”

女子一身玄衣,长发高束,正立在开了小半扇的门前。

她的眉眼比檐下霜雪还冷,带着冷淡的疏离,看向颜渺的目光也淡淡的,“你为何在此,又在此听了多久?”

颜渺张张口,一时说不出话,唇角沁下一道血丝。

周望舒冷眼瞧她:“印阵中不过些微灵力,如此都难以承受,真是枉费你师尊的一番教导,白白她当初从黎荒将你……”

“阿南!”

千瑜的声音适时在屋内响起,打断周望舒的话,“是渺渺吧,雪天寒凉,你们进来说话。”

束缚在周身的印阵这才消散下去。

颜渺的喘息顺畅许多,不忘依礼节朝周望舒作揖:“周掌事。”

她擦净唇畔血迹,跟在周望舒身后走入寝居,便见千瑜正坐在茶案前,手指在一只麒麟茶宠上绕来绕去。

千瑜近些时日都忙着,估摸是周望舒新寻来的小玩意。

寝居内很暖,千瑜却披了件厚重的氅衣,长发挽在脑后,往日从不簪饰物的发间破天荒地斜坠了一只素簪。

大概是晨起随手挽的。

外面落着雪,案桌旁的茶炉将水煮沸,一室水汽中,千瑜的眉眼温柔至极。

她的嗓音很轻:“怎么了渺渺,宗门会晤就快开始了,这时候来此,是有什么事要找师尊说吗?”

颜渺作了个揖礼:“师尊,我听凌雨时说,您与宗门的师长们已商议好了,要在会晤结束后,送我们到南岭墟……去修习心法。”

千瑜点头,柔声道:“确有此事,我还未来得及同长宁交代,没想到雨时那孩子消息灵通,已先一步告诉你了。”

颜渺听她这样说,又想起方才在外听她与周望舒的对话,眼眶微微泛红:“好,弟子知道了。”

千瑜偏过头,颊侧乌发坠下一缕。

她越过阻隔在二人之间的水汽看她,唇畔浮上温软笑意,抬手招呼她坐过去:“渺渺,师尊许久不见你,来我身边坐一坐。”

颜渺道一声“好”,走过去,乖乖坐到千瑜身侧的软垫上。

“瞧你这么急,外衫都没换就跑出来了?”

千瑜拢一下她身上斗篷,抬手抚过她眼角,软声道,“怎么了渺渺,是从未离开过舟山,想到此次要去南岭墟,舍不得师尊和长宁师姐吗?”

“师尊……”

颜渺垂下头,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弟子有错,方才在寝居外,不是有意想要听师尊和周掌事的交谈。”

千瑜“啊”了一声,拭去她颊侧泪水,柔声安慰:“别听望舒乱讲,她惯来喜欢大惊小怪,方才是恼我不爱惜身体,你不必把她的话当真。”

常年习剑,千瑜的指腹覆着一层薄茧,颜渺握了她的一只手,企图用小手将那只冰凉的手再焐热一点:“可是师尊,你的手好凉啊。”

“你也知道的,前些日子我在黎荒耗损许多灵力,回来后宗门事务又实在繁忙,我分身乏术,这几日疲累,身子才看起来差了些。”

千瑜反将她的手捧在掌心,“师尊好着呢,一会儿同凌宗主比试,还打算给你和长宁瞧瞧师尊近来参悟的剑法。等你从南岭墟回来,师尊亲自教你。”

颜渺皱一皱鼻梁:“师尊……”

周望舒在旁轻咳一声。

千瑜瞧一眼外面天色,终于正了正神色:“如今黎荒乱象已差不多平定,苏南齐虽销声匿迹,但他惯来性情古怪,总能出人不意,难保日后不会联合他人卷土重来。”

“渺渺,你是云浮宗的弟子,亦是我千瑜的徒弟,正如雨时是凌泉宗的少主一样,日后都是要担起宗门责任的人,合该尽早独当一面,日后惩恶扬善,守天下安泰。”

颜渺望着那双能将冰雪都消融的眼睛,点头道:“我明白了,师尊。”

“去吧,记得披好外衫再出门。”

千瑜抬手,轻轻捏一把她的脸颊,“知道渺渺关心师尊,若是你不放心,等过些时日药宗的人来替师尊诊过脉,我让长宁去信给你。”

颜渺重重点头,悬着的心放下几分:“是,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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