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也算经历了许多,对这些嘲讽浑不在意。
那裁判打量了她片刻,语气有些赶人:“一个弱女子凑什么热闹?回家带孩子去吧,这是男人的战场。”
棠梨回怼得不假思索:“我要是赢了,你给我捶腿?”
裁判笑得奚落,连带着周遭的散修们也跟着揶揄嘲讽。
棠梨在一片嘲谑声中岿然不动,身姿虽不英挺,却也足显坚韧,像是一棵卓尔不群的修竹。
花逐尘不知为何,对她很是放心。
那中年男人本以为自己成功守擂,谁料半途杀出个程咬金,饶是那“程咬金”看起来弱不禁风,可他的心情不自觉变得烦躁。
于是他扯了嘴角,笑得颇具胁迫力道:“女修,你可想清楚了!”
棠梨也不废话,拉开阻挡的红布,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擂台。
众人不明所以。
其实寻常散修出身草野,为了虚张声势,上擂台时往往加持各种灵力法术,好让自己看上去气势逼人,从初次交锋上就震慑住对方。
可棠梨却与众不同,她走得步伐从容,像是简单上个台阶,对面的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对手。
两手负在身后,姿态漫不经心。
随后,站定。
少女笑得清浅,那双杏眼水光潋滟,无形中自称一派松散的气场,与中年男人极具紧绷的气势截然相反,倒叫人不敢随意藐视她了。
裁判见此,只好从擂台中央退下,以三声哨音为令。
战况一触即发!
中年男人出手狠辣,一上来便直捣黄龙,想直接按住棠梨薄薄的肩头,然后将人扔在地上。
可棠梨看了他那么多场擂台赛,早就读懂了这人的路数,她身子向后一避,叫那人登时扑了个空,随后趁着他惯性前倾的动作,用力往他脚下踢去。
棠梨是练散打出身的,拳脚功夫很是了得,即便换了个躯体,对于如何狠踹对手相当有经验。
于是那人顿时感到腿骨传来剧痛,头皮瞬间因此发麻,他纵横擂场这么多年,这还是首个能一击便叫他吃亏的人。
竟然是个女人?
中年男人本来充满戒备的内心忽而轻慢下来,他有无数场对决经验,那些经历告诉他,这不过是个意外。
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力气?
更不可能身手高他一筹!
因而对于棠梨挥出的第二圈,中年男人也并没有警醒。
毕竟少女的拳头又小又白,即便是青筋微凸,也只会显得那手骨优越,只要微使力气,那修长如葱段似的手指便会粉碎。
只要他攥紧那拳头,然后用力一折,这少女便要跪地求饶,哭得泣不成声了。
中年男人存了歹意,来往不自觉带着血腥的气息。
棠梨敏锐感觉到对方图谋不轨,她从不轻敌,故而应对间来往自如,见招拆招,直逼得对方浑身乏术不可!
散修们本以为这是场注定结局的比赛,却不料那女子在上面打得你来我往,丝毫没有落於下风。
花逐尘笑意加深,原本掐着骨节上的拇指微松,指腹从惨白恢复成鲜红。
旁边传来几个散修交头接耳的声音。
“这打擂台嘛,场上的决斗是一码事,场下的氛围又是另一码事,现在场下鸦雀无声,只怕对场上的擂主影响不小!”
穆恒在旁边看了许久,心就没放下过,他语气忧虑问花逐尘说:“敢问花道友,你觉得少仙主这回能否获胜?”
花逐尘眼皮都懒得扫他,只目光专注地盯紧棠梨,随后才轻缓说:“是她,自然能够。”
声音不大,却极有分量。
好像在这个男子眼里,棠梨无所不能一般,
穆恒闻言默然,此刻他莫名有些惭愧,自己是兰泽峰弟子,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人信任仙主。
正当他暗自羞惭时,擂台之上局势已然逆转!
中年男子许是因为轻敌,抑或着是骄傲自满,几次被棠梨踢中要害,差点儿就被她一拳捶倒在地!
紧接着棠梨乘胜追击,用了一招摔手侧踹,终于将他狠狠制服!
擂台上传来中年男人痛苦的嚎叫。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擂主在棠梨之前,是何等叱咤风云,连续守擂几十场不说,每个攻擂者都被他打得几近残疾。
而棠梨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仅成功规避各种致命攻击,还以牙还牙,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世上竟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
众人默默想到,幸好刚刚没有找死,去激怒她。
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棠梨在台上忙着按倒中年男子,避免他在裁判报数完毕前起身,这男人估计是被她耗狠了,躺在地上一喘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