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禾到达了医院配置的员工宿舍后,不顾一身血污,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再不动弹了。
裴川柏的情况能比姜霁禾好一些,至少身上过半的衣物还是干净的,仅仅溅了几滴血。
毕竟怪物的仇恨值一直锁在姜霁禾身上,紧咬不放,病房内可活动空间狭小,刚刚拉开距离就又被追上了。
怪物比姜霁禾估计的要弱,解决起来并没有费太大功夫…导致它在姜霁禾躲开之前就死亡自爆了,劈头盖脸的淋了她半身血。
姜霁禾恼火归恼火,却毫无办法。毕竟罪魁祸首已经只剩一摊黏糊糊的血迹了,连挫骨扬灰都做不到。
查房回来的威廉姆斯医生刚推开门就看到这副场景,总算是善心大发,给他们指了条明路,放他们去休息了。
……
裴川柏关门落锁后,转身看到半个身子都在床外面,像是将将爬到中途就没力气的姜霁禾,顿了一下:“至少把衣服换了再睡。”
姜霁禾挣扎着往床上咕涌了两下,又不动弹了,声音透过被褥和床板,显得有气无力的:“12点前,不,11点半前叫醒我。咱俩出门找线索…”
裴川柏无奈叹气,看着姿态扭曲的姜霁禾斟酌着下手,双手穿过姜霁禾的腋下把她提了起来。
“还能站稳吗?”
姜霁禾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感受到脚掌又重新踏上地面,慢悠悠的回答:“还行。”
裴川柏待姜霁禾站稳后才抽回了手:“至少去把衣服换了,不然一身血污目标太大,你睡着也不舒服。”
姜霁禾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待略微清醒后,一步三晃的去卫生间换衣服去了。
……
姜霁禾重新扑回了床铺的怀抱,感受到鼻尖下清浅淡雅的洗衣液气味,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似乎与换衣服前的床单不同。
想来是裴川柏趁着她换衣服的空档换掉了。
困倦侵袭,让姜霁禾没有脑子再多想,便沉沉睡去。
……
“现在几点?”姜霁禾五指成梳,随意理了理睡乱的头发。
“11:14。”裴川柏垂眸按揉着自己酸胀的手腕,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有一些疑点。”
姜霁禾斜靠在床边闭目养神,让自己刚刚开机的大脑适应:“你说。”
“你兜里的手帕,有什么特殊之处?”
“特别香。”
姜霁禾在黑暗中看不清裴川柏的神色,但想必是疑惑且无语的,紧接着解释:“它上面喷洒了大量香水,气味浓烈。”
姜霁禾感叹:“上层人士们的奢侈品,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个,才衍生出一堆麻烦事吧。”
姜霁禾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从系统背包中拿出一把手电筒:“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裴川柏也起身跟上姜霁禾的步伐:“你当时还没拿出手帕,为什么会…?”
老旧的木头地板磨擦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明显。
姜霁禾放轻脚步,轻笑回应:“因为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腌入味儿了,凑的足够近就能闻到。”
裴川柏的疑惑仍未完全解决,继续追问道:“如果浓到这种地步,那么多病人为何仅有那个中年妇女一人闻到?”
“不清楚,可能和她的职业有关,也有可能她是关键角色,比其他人更敏感。”姜霁禾目光沉沉,眼神晦暗不明:“不过经过这么一遭,那个病房就不太好打探消息了。”
“所以,我们需要加班加点,先去探探其他线索了。”姜霁禾查看了一眼脑中的地图,转身踏上了右侧的楼梯。
裴川柏缀在姜霁禾身后半米左右,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去哪?”
姜霁禾停下脚步,将自己的终端递给裴川柏,莹莹的白光在幽暗的角落中氤氲:“院长办公室。”
……
鞋底同地面碰撞,发出必不可免的摩擦声。病人们似乎睡的并不安稳,能听到细碎的咳嗽声,翻身声和他们睡梦中的呓语,听不真切,在不断前行的步伐中渐渐远去,又被新的覆盖。
姜霁禾将手电筒的灯光调的更暗,斜斜的打在斑驳的地面上,光线所笼罩之处,能看到细小的浮灰在空中飞舞。
姜霁禾在心中默数着自己经过的门数,终于在一扇用料考究的木门前停下脚步。
门缝处没有透出亮光。
姜霁禾握住把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被昏暗笼罩的房间侵入一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亮,姜霁禾跟随着手中的光线,细细打量着房间内的构造。
视线的死角处晃晃悠悠地直起一个人影,冲姜霁禾厉声质问道:“你是谁?!”
话音未落,身子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