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打算之后,司徒月先是对右边的少年说:“凉野,你去医院好好照顾年年,我过两天去看你们。”
然后对转过头对左边的人说:“戚洵,今天的事谢了,还要麻烦你善个后,把那三个人弄回去。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
“姐姐,裴暮云都说了回去要惩罚你了,你还是要跟他走么?”
凉野很不理解,眸深似海。
对面的裴暮云却停止了咳嗽,悄悄竖起耳朵。
司徒月安抚少年:“别担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这话司徒月说得其实很没有底气。
裴暮云发起疯来可是连他自己都敢杀的!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疯,司徒月才更不愿看见自己的朋友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她只有跟他走,才不会连累到凉野和戚洵。
安抚完,司徒月便抽身走向裴暮云。
站在她身边的戚洵脸上瞬间失了表情。
他动了动手指,似乎是想抓住她一片衣袖,但最终紧握成拳,什么也没做。
老胡握着一把直柄黑伞候在门边。
见裴暮云跟在司徒月后头走出来,连忙打开伞迎上去。
裴暮云抢过那把伞,急急唤住前方准备径直走进雨里的人:“阿……司徒月!”
“怎么?”司徒月歪头看他。
裴暮云觉得她的目光意外灼人,让他有种浑身被火烤干、直至烧焦的错觉。
他僵直着手臂举起伞递给她:“伞。”
司徒月觉得稀奇:“你自己不用?”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裴暮云突然有点慌张,甚至连耳尖都不自觉红了:“你用吧,你是女孩子,不要淋湿了。”
司徒月古怪地看他两眼,往后退了一步,“这伞里不会有什么惩罚人的机关吧?”
裴暮云将伞举到自己头顶,演示性地左右摇晃几下,摇头说:“你看,没有。”
司徒月眼神一暗。
裴暮云这幅神态,和刚才睥睨蝼蚁的气势迥然不同。
他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因为戚洵一句话就猜到她重生了吗?
“雨不大,我先去车里了。”
说着司徒月就跑进了雨里。
车门自动打开,她心惊肉跳地坐上后座。
怎么办?
裴暮云肯定猜到了!
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变化那么大,跟她说句话连耳朵都红了!
她现在跟他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
等等——
裴暮云现在应该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甚至有点愧疚也说不定,她得趁此时机把身份卡拿回来再跟他一刀两断!
这时,裴暮云也坐上了后座。
他身上沾了雨气。
幽幽檀香散开。
司徒月别过脸去,不看他,也不想闻他身上的味道。
裴暮云呼吸窒了窒,心脏在胸腔里胡乱跳动。
不知是喜悦激动多一点还是紧张担心多一点。
豪车驶离废弃工厂。
车里没人讲话。
明明之前每次都是这样,可裴暮云就是觉得这一次血管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奇痒无比、难受无比。
他纠结半晌,还是默默从身后摸出一条自己常用的羊绒毯子。
“今天有点冷,你用这个遮一遮膝盖。”
裴暮云把小毯子打开,细致妥帖地铺到司徒月大腿上。
司徒月两腿僵硬。
她现在敢确定,裴暮云知道了!
知道她重生回来,才会在她面前装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