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她盯着头顶的人,将抚着他脸颊的手收了回来,“事已至此,我们不可能的……”
她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如今立场对立,她又怎么会为了他将多数人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她想保护江应看,也想倾尽所有保护那些亲近之人。
“你说只想让我留在你身边。”
“那我问你,你会为了我停止侵略和征伐吗?”她认真对上了他的眸子,在眼底交织成一种奇异的紫色,“终有一天,你们会打破两界的屏障。让黑暗浸染每个地方,对吗?”
“你是他,也是魔神,对吗?江应看不过是你长久生命中流露出的心软一瞬。”
“你归来是因众魔的信仰和许愿,你和那些东西终究是难以分开的。”
“对吗?”
她并不想得到回答,因为她早已有了答案。他仍旧让方绫月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谋划害死了江应看,却是复活魔神的大功臣......若不是魔神的意志在主导,她恐怕早死一万次了。
他沉默不语,零捕捉到了他的一瞬无措。
晦暗不明的情绪在他眼中流转,他撑起身子的双手上有青筋凸起,胸口那颗朱红色的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良久,他自嘲一笑,薄唇轻启:“对,从始至终都是。”
“哈哈,师尊。你未免也太清醒了……”
“在如今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敢忤逆我说出这种话……真是大胆。”他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眼角,碰到了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看来,无论再来几遍,你依旧会选择你背负的那些责任。”
“我一直都是误入你计划的那个外人。”
“对吗?”他学着她的语气反问道,“师尊可还记得在你杀死我的那个黄昏,我问你的问题?”
“你可曾喜欢过我?”他的语气平淡,却恍惚带着一种绝望。
“若是以前,我会喜欢你……”
听到这,他冰霜般的神色有些融化。
可是讲到一半,零浑身的血管却是像冰冻住了,脑内闪过许多与他在绫月阁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帮她摘下飘落发间的银杏叶,她闲适喝茶看着少年练剑的挺拔身姿……
一桩桩一件件,毫不留情地涌上心头,味道比那些青皮的橘子还要酸涩。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两人之间不止隔着两个大陆的距离,好像连灵魂也在渐行渐远……
床榻旁的铜镜倒映着她渐渐泛红的眼:“对不起,是我把你变成现在这样的。”
“江应看,你原本应该好好活着。”
“我会帮你报仇……”她偏执地似乎在对很久以前那个少年倾诉。
“报仇?”他眼中闪过震惊,随即轻笑,“然后呢?再杀掉我这个魔神?师尊这个‘罪魁祸首’也要自尽吗?”
零犹豫了,她可以再次将他封印吗?
她像一只灵巧的兔子,猛然从他双臂之间窜起身,朝他眉间注入力量。就像初始之地的梦中那样,尝试封印他。
他有一瞬愣怔,然后叹气:“真是天真……”
他松开了限制住她行动的双手,缓缓起身,周身萦绕着无比邪气且强大的气场。她有些惊讶,眼前魔神的力量似乎完全觉醒了......
她应该感到庆幸吗?因为江应看对她的爱意,他没有杀了她.....可是苟活成笼中雀,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死亡?就像当年魔法塔的报复一样,她不可能接受这种圈养。
“看到了吗?你的封印只对先前那些残破的灵魂有用。”
“不如把你们的女神叫来,让她同我打一架?我在这云津也待得无聊。”他半开玩笑道,始终低头睨着零,“我这么辛苦复活,她却不知在何处睡觉偷懒。”
“看来你也解不开这个难题。”他伸出手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用沙哑的语气道,“不如就将身心都交给我……让我来安排一切如何?”
“你要干什么?”她警觉起来。
“将你锁在我身边,让你在半梦半醒间毫无痛苦地……接受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师尊既然无法接受我,那我便只能使些手段。”
“又是之前的操控术?”她瞥了他一眼,刚醒来时用净化魔法检查过,自己体内确实有一些顽固的黑色东西,“你之前给我吃了什么奇怪东西?”
“师尊猜得不错,但这样还不够。”他半躬下身子,轻柔抬起她的手,抚摸着上面的花环,“这花环还像之前一样鲜艳。”
“甚是扎眼。”他突然变了脸色,将掌心覆在其上,一些似魔法又似灵力的咒文在空中飘动。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风信子就被染成了黑色,她甚至没来得及抽出手。
“师尊之后若是擅自逃离这魔界,便会浑身血肉爆裂而死。”他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
“你胆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