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帐内燃着数堆篝火,火苗如毒蛇吐信般四处窥伺!
然而尽管帐内温暖如春,匈奴将领们的心中却坐立不安,神色焦虑。
冒顿单于脸色铁青,在帐中来回走动,一颗心仿佛在铁锅中被煎得滋滋冒油!
一名探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帐,大叫道:“有消息了!”
众人霍然起身,齐齐向探子望去。
冒顿单于顿住脚步,喝问道:“二郎峡什么情况,哪里来的爆炸声!”
探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单于,咱们的粮又被烧了!”
众将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晴天响了个霹雳,脸色顿时惨白一片,重重地瘫倒在椅子上,不住地喘气。
“什么?又被炸了?”
冒顿单于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颗心仿佛坠进万丈深渊,永远没有落地的时候……
“不可能!”
随之,他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众人都不禁浑身剧震!
冒顿单于双目赤红,揪住探子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怎么可能!九千人护送粮草,还有两千人驻守二郎峡,整整一万一千人,华族人怎么可能烧毁我的粮草?!”
“单于……是真的……二郎峡火光冲天,九千人被炸死炸伤了一半,粮草已经全被毁了!”
探子声泪俱下,他知道这批粮草被毁,他也许永远也回不去漠北的家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冒顿单于终于松开了双手,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
难道华族人真能上天入地?
否则又怎么可能在如此严密的防守下烧毁他的粮草?
“单于,我们撤兵吧!”
一个将军鼓起勇气走上前,说出了当前惟一的出路。
军中将士早已是饥一顿饱一顿,如今这批救命的粮草被毁,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你!”
冒顿单于怒眼瞪向他,猛地拔出宝刀指向那人!
将军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恐惧地望着他。
可冒顿单于却忽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手指一松,宝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他不甘心啊!
他连下北境十八城,眼看只要攻破白云城就能兵临神京,完成匈奴人前所未有的丰功伟业!
如今却因粮草接连被烧而坐困愁城,满腔心血,数年筹谋,毁于一旦!
更可恨的是,直到现在他连身后那支华族人马的影子都没见到……
“撤兵吧。”
冒顿单于终于苦涩地说出那三个字,整个人也像在瞬间老了十岁。
“不能撤兵!”
就在这时,帐中响起一个浑厚果决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人正是冒顿单于的胞弟铁弗。
先前那将领大惊失色道:“铁弗将军,难道您还要打吗?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如今军心溃散,粮草不继,再强行攻城,无异于自寻死路。
“军中的困境,我岂会不知?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军中一粒粮食都没有了,我们退兵能退到哪里去?又能退多远?
何况,几百辆被烧毁的粮车堵在二郎峡,我们数万大军一时半会根本撤不了……”
铁弗神色凝重地扫视着众人,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华族大军恐怕根本不会给我们撤兵的机会,这会已经攻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已经惊慌失措地闯入了大营,禀报道:“单于,华族人打过来了,距我军大营还有十五里!”
“什么?华族人动作这么快?”
众将领相顾骇然,大帐内弥漫着一股恐慌的氛围。
连中军大帐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全军上下军心是何等的涣散!
铁弗镇定地向士兵问道:“华族大军来了多少人?”
士兵答道:“近十万人,这次是倾巢而出!”
听到这话,铁弗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退不能退,打又必输无疑,铁弗,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身处绝境,冒顿单于反而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此时所能倚仗的只有这个胞弟。
“单于,其实还有一个地方足够的粮草供我们取用!”
铁弗虽然也心急如焚,但他喜怒不形于色,已在片刻间之中思索出惟一一条可行之计。
“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冒顿单于和众将士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黯淡的眸子中也重新有了光彩。
这位铁将军的能耐他们是知道,他说有,那就一定有!
铁弗望着众人,一字一句道:“白云城!”
“什么?”
“铁弗将军,您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