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不如今夜趁着夜深,带着兄弟们回白云山吧?”
九叩一边费力的搬起一块巨石,一边不忿地看着梅秋风。
这般匪寇,也是挺悲剧的。
轰轰烈烈下山来,打算抢个衣食富足,瞬间带些许个小娘子回山里继续当山大王。
结果,首领去谈判,把自己个儿谈进去不说,连带着他们都跟着完犊子了。
“你以为宋言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道理,梅秋风自然是明白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肯定没有以往来得逍遥,但换个角度想想,他们以前就像无根的浮萍,逍遥得了一时,逍遥不了一世。
现在至少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是?
“那现在怎么办?”
九叩皱着眉头,语气怨念很重,
“大当家你看看,明明已经打了胜仗,现在神武军其他人都在休整,就我们在修城墙。”
在九叩眼中,宋言这明显就是区别对待。
说得好听,将他们全部收编进神武军,其实就是拉他们做苦力。
梅秋风美眸扫去,城头上汗流浃背的大多数都是熟悉的身影,其中还有百十名投降的北荒守城军。
他们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梅秋风清楚,心中必然和九叩一样,含有怨言。
“大当家,你不会是看上宋言了吧?”
九叩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梅秋风的脑袋瞬间空白。
待她反应过来,脸上便涨得通红,手上的火红长鞭一扬,娇喝道:
“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抽你?”
九叩脖子一缩,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与梅秋风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白云山这窝匪寇本是在梅钱勇打下的基业,只因为一次下山劫掠,中了官府的埋伏,死在了半道上。
群龙不能无首,梅秋风身为女儿身,如果不是手上的功夫了得,又怎么能镇得住这群糙汉子?
当然,这其中的艰辛,也唯有梅秋风自己知道。
宋言就站在不远处,亲眼目睹梅秋风与九叩你来我往的争辩。
匪寇野性难驯,招安过来就是一颗颗定时炸弹。
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想磨一磨他们的性子。
若是想要扩充神武军,西城、漠城、狄邱城随便挑挑选选,都能整编出来一万人的军队。
哪怕是拉匪寇充人头,也没有任何必要。
“怎么?觉得修城墙太累,那好办,来人……将这群匪寇全部杀了,反正他们手上沾的人命也不少,就当是为民除害吧!”
宋言冰冷的声音,仿佛九幽传来,不仅梅秋风心惊胆寒,九叩也吓了一个激灵。
“将军,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们编入神武军,就不杀我们的。”
梅秋风一急,语速也捎带着快了几分。
宋言没有理会她,反而看着九叩,眼中全是杀意,
“若不是答应了梅首领,你以为自己现在还能在这修城墙?神武军不缺你们这三瓜两枣。”
宋言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就提刀上前,一个个浑身都是肃杀之气。
且不说他们手持刀兵的时候就不是神武军的一合之敌,现在手无寸铁,更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一架势,顿时就把九叩吓得不轻,他急切地看着梅秋风,又看着宋言。
“既然不懂规矩,不听号令,那留着你们也没用,来人……动手。”
九叩汗出如浆,其余匪寇见这一幕也纷纷不知所措。
“将军……他们都是一群糙人,不会说话,还请将军恕罪,饶了他们的性命。”
梅秋风神色慌张,直接跪在宋言面前替九叩他们求情。
九叩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将军饶命。”
“有错当罚,有功必奖,否则……本将军如何严明治军?”
宋言打量着梅秋风,声音渐冷,
“既然你要为他们求情,那便由你一力承担,你自刎谢罪吧!”
说罢,宋言将一把唐横刀直接抛在梅秋风眼前。
梅秋风神色一怔,九叩当即就哀嚎道:
“将军,要杀便杀我,是小人的错,与首领无关。”
“是……要杀便杀我们。”
“……”
宋言闻言,不由多看了梅秋风一眼,这年轻女子,倒是有几分魄力,居然能够让这匪寇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如果我死了,将军愿意对他们既往不咎?”
梅秋风心如死灰,眼眸也浑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宋言轻轻点头,
“本将军向来一言九鼎。”
“好!”
梅秋风也不拖泥带水,提刀就往脖子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