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亥时,细雨飘飞,中元节的热闹也已经消退。
街巷人烟罕见……
一辆马车,车头陈三手持马鞭,不紧不慢地驾驭马车。
冷风偶尔侵袭,他面色冷峻。
马车内坐着一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从衣着身形来看,是梅秋风无疑。
陈三一边慢悠悠地驾车,一边与车内的梅秋风交谈,可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开口回应过一句,他也丝毫不在意。
与此街相隔甚远,有一条长街,名为三坊七巷。
一头高头大马,棕红色泽,鬓毛浓密,同样牵着一辆马车在街头疾驰,车头坐着一人,眉目冷酷,腰间缠着武器,手中牵着缰绳,目光如同锋利的兵刃。
便是一眼,足矣让人心生寒意。
忽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长靴触地,雨水溅射,即便来人极力控制,依旧发出了闷响。
人未至,杀意已近。
“咻咻……”
飞箭破空,刺破黑色长夜,瞬息之间便穿过马车车窗。
两侧房顶,两名黑衣人身轻如燕,身背长弓,一箭射出之后,第二箭已拉满长弓,杀心果决。
势必要马车内的人血溅街头。
“咻咻……”
马车速度极快,在两人射出第一支飞箭的同时,车头牵绳的陈三已经长身而起,手中唐刀寒芒一闪,斩断第二支急射而来的飞箭。
马车似乎难以承受陈三踩踏的力道,瞬间四分五裂,车内的梅秋风轻轻一跃,然后飘然落地,眼眸同样冰冷。
两名黑衣人心惊肉跳,暗叫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反应,眼中寒芒一闪而逝,脖颈处一道细微的血痕骤然浮现。
二人四肢发凉,脚下顿时虚软无力,一头栽下,跌落在街边,圆目怒瞪,殷红的血液赫然将脸面染红。
陈三冷笑一声,稳稳落地,手握唐刀,刀尖一滴鲜血滴落,与地面上的雨水相容。
与此同时,空中飘飞的细雨,骤然一变,重量增加了一倍不止。
脚步声依旧急促,在陈三身前一字排开,足足有六人。
六人相视,目光同时落在马车上,看着破碎如同木屑一般的马车,唯独梅秋风一人,还相安无事。
其中一人骇然,声音低沉道:
“中计了。”
“杀。”
六人心神意会,不将陈三斩杀,难以离开长街。
六人身法诡异莫测,剑招虽简单,却都是见血封喉的杀招,若是等闲之人遇到,十死无生。
“梅姑娘,快来帮忙。”
陈三惊呼一声,挥刀的瞬间,跨出一步。
唐刀如同嗜血的凶兽,即便是空中滴落的雨水也一同斩碎。
第一名黑衣人肝胆俱裂,虎口裂开,身子倒飞出去,陈三踏出第二步。
一点寒芒,犹如皓月,第二名黑衣人口中喷血,眼神惊惧。
肃州一战,九死一生,经过宋言的指点和锤炼,他的身手已经今非昔比。
当梅秋风察觉有人尾随之后,宋言便让他暗中通知陈三,这才演了一出金蝉脱壳。
面对强敌,陈三闲庭信步,如入无人之境。
第七步踏出,他都气势浑厚,如同天神下凡,眼中杀意弥漫,身心与手中的唐刀合一。
第一名黑衣人心神俱震,只见刀光一闪,浑身上下同时出现七个血洞,身体如同漏风的塞子,血流如注向后跌倒。
血液随雨水流逝,气息与寒冬一般,愈发冰冷……
古有七步成诗,今夜有陈三,七步杀一人,恐怖如斯。
他神色淡漠,不屑多看尸体一眼,打杀这些野鸡草狗,对于他来说,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步伐不停,势不可当,黑衣人同样视死如归,即便心知不敌,却从未有一人后退。
直到最后一人扑倒在地,气息消散,陈三这才立在原地,声音如同寒冰,
“梅姑娘,我这刀法,可有侯爷一半的功力?”
梅秋风撇了撇嘴,依旧不回应他,反而对着周遭的空气娇喝道:
“看也看够了,还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的?”
邱凉气息内敛,善于隐匿暗杀,一般人轻易无法发现他都行踪。
他现出身形,目光落在梅秋风身上,心头一跳。
好俊俏的姑娘啊……
反观陈三,那锋利无比的唐刀染血,让他头皮发麻。
“从他死后。”
梅秋风惜字如金,手指着最后被陈三打死的那名黑衣人。
“打个商量如何?我与他们不是一伙的,你们放我走,我立刻离开天京城?”
邱凉右脚迈出,双脚间距与肩同宽,右手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