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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从京郊农村进城(1 / 10)

纪家过去一直居住在京郊农村,明清两代也曾出过进士和举人,有人在外面当官。家谱记载清军入关跑马占地时纪家所在村庄和附近几个村庄均被满清贵族圈占,后来附近村里有圈占土地旗人,因被排挤出朝廷权力中心成为无业人员,家道中落不得不把土地卖给郎世宁(意大利传教士宫廷画家曾服务康雍乾三朝)。清政府规定旗人土地不得买卖,为此乾隆皇帝发布一道圣旨,并刻在一块石碑上。大意是说郎世宁是个好同志,有错误可以原谅但不能再犯,这块乾隆钦赐赦免郎世宁碑今天保存在永定河边一座道观里。郎世宁去世后其他传教士继续在这附近传教,并建起一座教堂。教堂1900年被义和团拆毁,以后残余砖瓦被附近村民拿去盖自家房子,未留下任何遗迹,只留下一个地名。郎世宁去世后葬在一个教堂公墓里,可惜后世子孙拆除教堂和公墓,只剩墓碑还在。纪家曾经一连多代都是天主教徒,太爷爷也是教徒。教堂被毁时爷爷纪永明刚上学,从他这一代起不再是天主教徒。纪家所在村庄紧靠永定河边,历史上夏天多次因上游下大雨,永定河决口被淹没。自1956年最后一次发洪水后,永定河断流再也没发过洪水。据说是因为城市热岛效应形成后,夏季大雨移到热岛下风方向,也就是北京市区东南方向,永定河上游山区再也没下过大雨。河水断流导致地下水水位不断下降成为高氟水,喝井水就成为大黄牙什么牙膏都刷不掉。

1908年爷爷离开农村进城学徒,由纪家在户部任职一位长辈作担保人,让他进入琉璃厂一家印刷厂。当时工厂刚建立时间不长,车间里有从德国请来洋师傅,爷爷还跟着学会几句德语。这家工厂比当年其他企业工资高,而且没有欺压学徒工等弊端工作有保证。琉璃厂曾是全国学校教材供应中心,工厂主要印刷当年中小学教材。爷爷说他自打进厂开始就不断学习新技术,一直都是处处谨慎小心,从没出过差错。1921年爷爷自己找了一个新工作,到商务印书馆印刷厂上班。到那家工厂后他当上领班,在那里工作到1952年退休。因为上班离家远,那时候又没有公交车和有轨电车,爷爷一开始曾在长辈家借住半个月,以后在工厂附近胡同里租房居住。刚开始是与人合租一间房,两个人轮流去外面水井挑水。后来自来水公司在胡同里建起水站,有售水夫进行管理,居民们在水站花钱买水。为何要有售水夫?爷爷说当时还没有水表,也没有形成个居民分摊水费制度。再加上自来水是很稀罕物件,还要给过去送水工人一条出路,只能实行有人管理卖水,按照你接了多少桶水来收费。

老北京的送水多是山东人,勤劳正派干活儿不惜力,他们平常吃的就是窝头咸菜,住的地方搭块木板就是床,但有一点,鞋必须讲究:夏天下雨要穿新鞋,因为路滑泥深,得穿蓝布实纳毛布底,结实便宜能走远路;冬天冰天雪地的,走街串巷必须穿一种很简陋的猪皮靴子,里面垫着稻草,外面用绳子系紧,并在靴底拴上铁链子,以防打滑。他们从来不穿布袜子,而是用包脚布,为的是好洗,更重要的是能省钱。冬天在那些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水车上满是冰锥子,他们推着水车,吱吱喽喽地走着,佝偻着背脊,头顶直冒热气。自来水公司刚开张时遭到过去胡同里送水挑水那些人极力反对,因为这等于断了他们活路。各种喝自来水有毒谣言也传播很广,自来水公司雇佣过去挑水工人,也是为减少社会上反对声音。以后大家都看到自来水方便干净,胡同里装上水表由里长负责按户分摊水费,也就不需要售水夫了。什么是里长?爷爷说就相当于解放后居委会主任,不是政府官员但负责管理胡同里日常事务,里长也不像今天居委会下面有不少工作人员。

同样1924年底北京刚开通有轨电车时也遭到很多人反对,一些有钱人给政府上书,说开有轨电车会让大批人力车夫失业。有轨电车开通当天大批人力车夫也就是骆驼祥子同行卧轨,企图阻止电车通过。1929年10月人力车夫还攻击电车公司,捣毁60多辆有轨电车,毁坏电车轨道,导致有轨电车停运半个多月。新东西出来方便大众受到多数人欢迎,当然不可避免也会让旧行当消失少数人失业。爷爷还记着当年人力车夫一首歌谣:漂亮车,讲卫生,不拉小脚拉时髦。后来爷爷在樱桃斜街租了两间房,在这处房子里和奶奶结婚,有了大爷纪玉刚,姑姑纪玉瑞和父亲纪玉升三个孩子。奶奶纪祁氏什么出身?据父亲说他姥爷曾经在一家老字号中药铺里干活,加工中药大药丸子,拉过洋车,在造纸厂当工人。家住菜市口附近铁门胡同,属于社会底层成员。奶奶说她娘家房子是她爷爷留下,她爹和她大爷分家时分到三间平房,后来她弟弟搬走三间房归了她哥哥。她爹和哥哥没出息家里日子越过越艰难,她爹去世前没钱看病,是爷爷出钱给他看病负担棺材钱。

爷爷在工厂里师傅庞二冬是奶奶舅舅,两个人亲事由他做主定亲。爷爷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敢表示反对,他回家和太爷爷商量后。太爷爷太奶奶一起赶着驴车进城,和女方家见一次面就把结婚日期等全都定了下来。辛亥革命后各地兴办学校,工厂满负荷生产,工人待遇略有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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