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说不清自己听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一点预料之中。当初在许宏伟面前分析的时候,就该想过他会继续追击的。
当然还有点失落,这个项目她就接触了一点小苗苗,火花还没烧起来呢,就被扑灭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白果闲得发慌,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傍晚6点——这是鼎盛名义上的下班时间。看来今天又能准点下班了啊,白果自嘲地笑笑,收拾东西准备起身。
周围有准备去吃饭的同事,三三两两走着,聊着最近的八卦,哪个部门又接了什么项目,哪位高管又搞什么鸡毛,还隐约听到几句对家公司连氏某某。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连赫。
这个点?白果微微皱眉,心扑腾一跳。
才接起来,电话那头就有哭的声音,很微弱,连赫有些哽咽:“学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果一瞬间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有没有坐的地方,先坐下来,深呼吸几口平稳一下。”
连赫照做,能听出来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除了哽咽之外,他隐隐还有些愤怒。
白果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突然这样,我有点担心。”
连赫沉沉地吸了口气:“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就是我爷爷刚刚去世了。”
尽管有猜测,但白果还是惊到了。
她说:“抱歉,你……节哀。”
“他得了癌症,在医院里住了一年,我原本以为……”连赫说话的时候有些不连贯,可能是打击有些大,“明明下午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话,还要我带他去花园里透气的,活蹦乱跳的,我都以为他快好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别想了。”白果冷静道。
“我知道、我知道是回光返照,爷爷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连赫自顾自地说,忽然声音增大,转悲为怒:“但我没想到他们那么冷血!爷爷才走,他们就在病床前面争遗嘱,我是家里唯一的孙子辈,爷爷……
“爷爷在遗嘱里留给了我很多东西,我爸和我叔叔他们就一直吵、一直吵,什么偏心偏见偏爱,爷爷在的时候他们去医院看一眼都不肯,现在来说爷爷对我怎么样,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他们究竟把爷爷当什么?!”
白果沉声道:“别这么想。”
连赫呜咽地哭着:“我就是太难受了……”
“别做傻事。”白果的声音有种治愈的力量,像沉稳的手在安抚着连赫心中波澜,“你爷爷是爱你的。”
“嗯。”连赫安静了下来。
连赫说:“很可笑,刚刚我翻遍手机,不知道能打给谁。我想到你说的,难过的时候想找一个人说话,我就想到你,想听到你的声音。”
白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或许连赫想打给她是有一点动心,但更多的是白果对他一无所知。当一个人想倾诉烦恼的时候,找一个陌生人才是最优解。熟人知道的太多,了解的太多,反而心里话无法坦然说出口。
白果问:“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不。”连赫说,“我现在想见你,我好想见你。”
白果轻叹口气,沉声说:“再等等吧。当你最想见到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来见你。”
她背起背包,走出鼎盛大楼。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头顶天色已黑,城市亮起灯盏,金碧辉煌。
翌日,鼎盛资本。
或许是签了大单,许宏伟看白果的脸色好了不少,再加上今天白果很乖顺,也不就琳蓝服饰这个事找茬,还给他们买了咖啡——白果来得早,偷偷把昨天的咖啡加热了一下,反正她不喝,这群人能喝死几个算几个——传统组内氛围无比融洽。
这时,白果端着一张甜美微笑的脸,走到林经理桌前,放下热腾腾的咖啡,问:“林经理,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换成以往,对方肯定会回一句,实习生能做什么?攒你的报告去吧!但今天,林经理瞥了一眼许宏伟,后者给了个肯定的眼神后,才悠悠动手点了点鼠标,说:“看你邮箱,给你转发了一些项目,你自己挑吧,搞定了算你的成绩。”
白果一听,惊喜异常,火速飞奔回自己座位,打开邮箱。
那岂止是“一些”??是“亿些”!!
邮箱里齐刷刷发来二十几封,每一封里面有一个压缩包,包一解开里面有几百份项目书——这怕不是他们攒了几年的垃圾,一股脑全丢了过来吧??
白果翻了个白眼,果然黄鼠狼没安好心。
那边林经理用手机给许宏伟发了条消息:真把这些给她?
许宏伟回:放心,她能做成才有鬼。这些积压的项目书一半是小公司递来的垃圾,一半是没前景没回报的,就剩百分之一,还是过不了风控的,你觉得她能捞出什么好来?
林经理:(郁闷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