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然牵着许穆然和许安然走到村口的时候遇上了一辆驴车,非常陌生,不是村里人。
车夫停下来,一个妇人从车窗探出头来问道:“这位小娘子,请问周家怎么走?我与小谭村周家的老太太约好了今日上门拜访。”
许悠然见他们没有恶意,又递上名帖,就是周老夫人的字,便给他们指了方向,车上人道谢后,就让车夫驾车经过。
还没到饭点,两个小家伙要去山脚玩,许悠然便领着他们去。
到了山脚,有几个小孩儿正在抓蟋蟀,许穆然和许安然跑去加入了他们。
许悠然找了块石头坐下,眼神放空,旁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吓醒。
“周四叔,你怎么往这边来了?”许悠然扭头就见到周致信。
周致信时常上山打猎,但很少从这个方向上山,而且,此时他空着手,不像是要上山的样子。
“唉……”周致信长叹一声,在许悠然身边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上坐下,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不越规矩,却能互相说说话。
“我是出来躲清闲的,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见你在这儿坐着挺舒服的,我也过来坐坐,你不用管我。”
许悠然一下便想到了在村口遇见的那辆驴车,她隐约能看见驴车上不仅坐了个妇人,还坐着个年轻的小娘子。
“周奶奶给你说亲了?”许悠然问道。
周致信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收起表情,“我就知道你聪明,一猜就知道了,唉……”
他又叹了一声,手撑着下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大约是实在想找个人倾诉,过了没一会儿,他又开口。
“我早与我娘说过现在不想成亲,可她说先相看着,说不定就遇到喜欢的呢,但是我已经……我不会遇到别的喜欢的人了。”
他已经心有所属,又怎么会喜欢别人呢,要他勉强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将来的生活绝不会幸福。
许悠然自己没有感情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闭嘴听他倾诉。
周致信倒不是真想许悠然劝他,也不是想许悠然去劝他娘,他只是单纯想发泄一下。
从前他最常找周致雅谈心,如今周致雅在县里,找两个哥哥吧,肯定会帮着娘劝他的,他听了更糟心。
许悠然觉得他挺可怜的,于是伸手把刚刚许穆然抓到的蟋蟀转送给他。
再干巴巴说上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周四叔,你自个儿要放宽心。”
话音刚落,周家大孙女的声音传来:“四叔!”
两人看过去,见她身边跟着个姑娘,看着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
“四叔,奶奶让我带方家姐姐出来玩。”
周致信猛地站起来,“那你们玩吧,我要进山了。”
他和许悠然道别,像被狼追的兔子一样跑得飞快,一下便窜进了山里,人影都见不着了。
方秋眼神不舍与着急,朝山里走了几步,大有要跟着进山的架势。
许悠然连忙阻止:“方家姐姐,山里危险,容易迷路,没熟悉的人带着最好不要上山。”
方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许悠然,眼里充满了戒备。
许悠然心里苦笑,她大约是误会自己与周致信的关系了,可她不能明说,只能面上装作毫不知情。
“你也是小谭村的人?”
“是。”许悠然回答:“我姓许,与周家一起来到小谭村的。”
听到许这个姓氏,方秋更加警惕,她看上周致信,早已托人将周家打听了一遍,也知道许家与周家关系密切。
眼前这人怕就是许家长女许悠然,与周家关系最密切的人。
她娘甚至探听到,周老太太很喜欢许悠然,想过撮合她和周致信,不过许悠然还不满十五,年纪小了些,而周致信已经二十出头,周老太太等不及。
即便知道两人不可能了,但方秋对许悠然还是充满了敌意。
大约是因为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不仅能力,连长相外貌都比不上许悠然。
许悠然感受到她的情绪,心里不太高兴,正好时间不早,她就叫许穆然和许安然回家,懒得理这位方姑娘了。
小谭村就这么点大,不到半天的时候,村里人都知道周老夫人要给周致信相看人家。
孟氏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不少消息。
“是镇上的人家,听说那姑娘的爹是秀才,姑娘上面有个哥哥是童生,已经成亲,嫂子人也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姑娘自己今年十七,许多人求娶,不过家里舍不得一直留到现在,眼看着马上十八了,再舍不得也要定人了。”
许悠然不是羞羞答答的小姑娘,作为许家的当家人,孟氏从来不会像对待小姑娘一样对她。
所以在许悠然面前一点不顾忌谈论婚嫁之事,要是坐在这儿的是许嫣然,她就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