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笑容凝固,王景弘半夜而来准没有好事,可是,这种不好的感觉有点过了头,亲军都尉府是什么地方?
那是锦衣卫和校检司的院子,鬼进去都要脱层皮。
天下人尽知锦衣卫,而不知校检司。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副指挥二虎,吴影。
锦衣卫属于京城十二卫,但是又独立十二卫之外,内阁丞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按察使管不了的存在,只听命于朱元璋。
那么和锦衣卫平行的校检司又是什么存在呢?
眼前这位,别人不知道,胡惟庸却偏偏知道的,校检司大总管太监,王景弘。
校检司才是朱元璋手里的底牌,密探暗布天下,只要朱元璋想,今晚上胡惟庸睡了几个小妾,说了几句梦话,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王景弘能悄无声息的坐在胡惟庸的卧房,胡惟庸并不奇怪。
让胡惟庸担心的是,朱元璋到底知道多少,他又知不知道自己干的一些事呢?又或者今天的王景弘,就是为此而来呢?
胡惟庸强制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王景弘看来,胡惟庸常居高位的气质丝毫不见慌乱。
看着面不改色的胡惟庸,心里不免佩服几分,要不人家怎么能当丞相呢?
胡惟庸拱手道:“既然是陛下的命令,本相自当随公公走一趟,只是我这样又失了朝廷的体面,还望王公公稍等片刻。”
胡惟庸在拖延时间,王景弘笑笑,不以为然。
胡惟庸自己穿好衣服,戴好官帽,伸手道:“王公公请。”
王景弘客气道:“胡相请。”
一前一后两人出了房间,并排而行,拐过弯,连廊外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十具尸体,武器满地。
胡惟庸看看一前一后四个小太监,对王景弘笑道:“多谢王公公出手,没想到丞相府也多了些刺客。”
王景弘笑笑并不点破:“胡相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胡惟庸看似平静,内心绝不平静,这十三太保,四大护法,两大护卫,可是自己花重金,在江湖上收拢的武功高手,能悄无声息的倒在四个小太监手里,可见他们有多么恐怖如斯。
再看看鬓角发白的王景弘,脸皮像剥皮的鸡蛋一样润滑,打死胡惟庸也不会相信,王景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监。
跑?看来是没希望了。
一行人出了相府,王景弘,胡惟庸坐上马车。
小太监牵马,悠然而行,王景弘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胡惟庸,王景弘不得不万分小心。
这一路有多不太平,也许只有王景弘自己知道了。
二虎那边要简单多了,一队锦衣卫腰牌一亮,国舅府中门大开,鸡不飞狗不跳的,吏部尚书吕本乖乖上枷,四个锦衣卫推推攘攘而去。
二虎刚走,后角门闪出一人,像一条鬼魅快速隐进夜色。
太子府,吕氏来回走动,头上珠环乱颤。
半掩的大门打开,一条身影随着早上的凉风吹进屋内。
李恒一身夜衣,脚步轻盈的像鬼一样,跪在吕氏面前低声道:“太子妃不好了,吕老爷被二虎带去锦衣卫刑牢了,娘娘快点想办法,晚了就来不及了。”
吕氏眼前一黑,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抽泣道:“呜呜,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啊?”
突然话锋一转道:“李公公,你快去丞相府,拦住胡惟庸,告之此事,他定有办法救我们母子。”
李恒抬起头,看向吕氏。
吕氏催促道:“李公公,你还不快去?”
李恒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身形,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挡住去路。
正是返回的朱标,声音平淡道:“李恒,你这是要去哪啊?”
李恒手掌握了握,眼角扫过,云奇小太监一步挡在朱标身前,手指间寒芒微微闪动,似笑非笑道:“太子爷问你话呢?”
李恒跪倒:“秉太子爷,娘娘让我出宫去西市口,找个十年以上的老母鸡回来,说,给世子爷熬汤补补身子。”
云奇冷笑:“哦?买只鸡也不用穿这身衣服吧,一身黑,知道的你是太子府大太监李恒,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府招贼了呢。”
朱标冷声道:“李恒,看好这个门,不准太子妃出门半步。”
朱标瞥了眼惊恐的吕氏,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恒磕头:“恭送太子爷。”
云奇摇摇头:“李恒,太子爷不杀你,是太子爷心善,可别让太子爷失望。”
云奇呵呵笑着,转身道:“都听好了,皇上有旨,太子府闭门谢客,任何人没有皇上允许,都不准进出,你们明白没有?”
一群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朱标很失望,本来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