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虽然气恼老村长胳膊肘往外拐,但毕竟年纪大了,真要气出个好歹来,对阿成也交代不过去,
人家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给你打天下,你在家把人家亲爹气出了毛病!
这事不管谁对谁错,说起来都是桂枝的错,
再说,老村长也没硬逼着桂枝做什么,最多就是几句牢骚罢了。
“阿爷讲情义,心疼村里人,这是阿爷的大义,没什么错的。”桂枝安抚起姚阿奶:
“阿奶你别气,气坏了身子,阿成哥回来不得埋怨我没照顾好你们么?”
姚阿奶心里哪能是真要骂老村长,少年夫妻到白头,过了几十年了,再气都没提过分家,
这是怕桂枝听了老村长的话生气!
现在家里的好日子都是桂枝带来的,阿成虽说在外面辛苦,但庄稼汉子,本就是种地的,在哪不是种?
以往一年到头就图个温饱,现在家里的银子,不多说,容城里一套宅子就绰绰有余的,
就连鹏儿明年入学的束脩都准备好了,安安稳稳读个十年书,考个秀才,以后也不用受风吹雨打的苦。
要是桂枝一气之下,和她家生分了,那阿成的活计怎么办?
姚阿奶这辈子,就是围着子孙转,
对子孙有好处的,就是对的,
对子孙有害处的,就是错的!
“桂枝,你可别放在心上,这老头就是躺得发慌,没事找事,你别理他!”姚阿奶反过来安抚桂枝。
“阿爷是一村之长,为大姚村考虑是对的。”桂枝笑眯眯的说道:
“但是,大姚村可不止这些村民,那些现在异乡的人,也是大姚村的村民!”
“他们当初齐心合力才有了现在的大姚村,他们才是大姚村的脊梁骨。”
“要是没出力的都能享福,那以后谁还愿意出力?谁都不出力,那活谁干?庄稼能自己下种、收割吗?”
“阿爷可能不知道,那些人在城郊干活的时候,给阿成哥惹了多少麻烦!陈家已经看在大姚村的份上,一让再让,可他们得寸进尺,竟然煽动工人闹起来!”
老村长猛地抬头:“真有这事?”
“怎么没有?阿成哥是怕你担心,才没让你知道,当时阿成哥为了拦着他们,不知道被谁用钉耙撞了一下,当时后背就全青了,躺在工棚里,两天都动弹不得!”桂枝说道。
姚阿奶眼泪都出来了,要不是阿成媳妇使劲抱着,就要出门干架去!
“天杀的,一个村的人,居然要我儿子的命,我要宰了他们!”
老村长铁青着脸,拳头不挨到自己身上,永远都体会不到有多痛,
听说阿成曾经被那些人打成重伤,老村长终于绷不住了!
“桂枝啊,你替阿成在城里相看个宅子,咱们全家进城去住!”老村长一拍大腿,对着桂枝说道。
桂枝竖起大拇指,笑道:“阿爷真是高瞻远瞩!我回村就是想说,各家的孩子都大了,要上学堂了,既然手头都宽裕了,还是搬进城里去的好,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老村长挥挥手:“你去办,我们都听你的!”
“好咧,阿爷,那你们就收拾收拾,等我城里的宅子物色好了,你们就都搬过去!”
桂枝的行动很迅速,
半个月后,容城空出了十来座宅子,有大有小,各有精致。
等地契都拿到手,桂枝让人将教头们的家人都接了来。
“这些宅子大门都通往大街,马车进出都方便的很。”桂枝领着村里人四处逛,边走边介绍。
“后门呢,大家都挨着一条街,日后有个什么事,开了后门喊一嗓子,大家都能听到,还和原先在村里一般。”
阿成媳妇左看右看,不住的夸赞:“还是桂枝心细,咱们这宅子不管大门通向哪里,后门都是相连的,日后走动也方便的很!”
“我看这花长得真好,到了我这粗笨的手里,真怕糟蹋了!”
“哈哈哈,婶子说的是,咱们粗手粗脚的,住进这样的宅院里,真怕折了哪根木头!”
众人闻言,俱是大笑!
桂枝笑着说道:“花再娇贵,也是种在泥里的,花些心思在上面,自然就养的好!”
“再说,各位婶子、嫂子,都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还怕伺弄不了几朵花?”
“桂枝说的对!我就不信,都是泥里长出来的,我还种不好了!”
“文斌嫂子说得对,咱们虽然是乡下出来的,但咱们勤劳,不但要将花儿种好,还要将儿孙培养好!”桂枝一指大街:“日后,咱们大姚村出来的孩儿,要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大红花游街呢!”
这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谁不盼着儿孙出息?
能脱了白衣,骑上高头大马,真是祖宗都要从坟地里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