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骂得起劲,祁柘却呆了一下,随即满脸兴味,最后唇角一翘,笑了!
张牙舞爪的桂枝真是可爱!
比原先那个痛极了也不吭一声的木头有趣多了!
军士们揉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对视:“活阎王今日吃了逍遥散?”
“怕是还要加上癫狂丸!”
祁柘转身冷哼:“很闲?这种小事还要我动手?”
军士们觉得自家将军又回来了!
于是一人迅速上前踩住满仁的腿,正想用力,就听满仁“嗷”的一声嚎了起来:
“娘,救我啊!要是我死了,可没人给你传宗接代了!”
可惜桂枝娘早就在桂枝爹被血刺呼啦的拖走时,就吓晕过去了,儿子的惨叫也没能喊醒她!
“咔嚓!”一声清脆的断骨声响起,
满仁一声没叫,干脆利落地昏死过去!
“大哥,这娘们怎么办?”有军士问祁柘。
祁柘想了想,指了指马车:“和那媒婆一起扔去马车,既然收了王家的银子,那她就得去解释解释,若是王家一怒之下将她交给了哪家赌坊,倒也省了我的力气!”
话音刚落,地上一直昏迷着的媒婆突然跳起来,如箭一般冲向马车,那肥硕的身躯灵活得有如神助,
只听“咚”的一声,媒婆撞入了车厢,两匹骏马吃不住力,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大爷,您的吩咐我一定带到!”
进了车厢的媒婆掀起小半幅车帘,只露出半张脸,挤了十分的讨好说道。
桂枝娘像死猪一样被扔进了车厢,王家人不能走的也被横七竖八扔进了车里,能走的相互搀扶着使劲朝来路上蹦。
王家来的时候有多气派,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祁柘护着桂枝和姚阿奶回了家,军士们在祁家的院子里扎了营,
桂枝累极了,只想倒头就睡,可见这满院子的人吃着干粮喝着冷水,总是过意不去。
今天又被祁柘救了,他带来的兄弟也帮了忙,总不能让他们一口热汤也喝不上。
姚阿奶狠狠心舀光了米缸里仅剩一点的糙米,熬了一锅稀薄的米粥,
桂枝坐在灶门口烧火,火的暖意,米的香气,她的困意愈加浓稠。
“咚”!
桂枝眦着牙捂住了额头!
刚才居然睡着了,一头撞在了灶壁上。
姚阿奶听见动静伸头一瞧,又气又笑:“你在咱们村里是数一数二的能干丫头,怎么嫁了人后还不如小娃娃?”
桂枝讪笑:“被火一烤,就想睡觉。”
“想睡觉就去睡,我来烧火。”被老村长叫去的祁柘正好进来听见了,他一把将桂枝拎起来,就塞进了卧房,还替桂枝关了房门。
姚阿奶撇着嘴道:“又不是千金小姐,哪里还有大白天睡觉的?你就惯着她吧,到时候她变个懒婆娘,有你罪受的!”
祁柘憨憨一笑:“桂枝不是那种人,她今天受的惊吓,要换了旁的姑娘,早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阿奶你还得费力把她扛回来呢!”
“你都把她疼成这样了,自己的媳妇你自己扛,我扛算怎么回事?”姚阿奶白了一眼祁柘。
祁柘摸了摸鼻子:“阿奶,桂枝还不是我媳妇呢,你老这样说,桂枝要难为情的。”
“啪”!
姚阿奶手中的大勺狠狠敲在灶边上:“你说啥?”
“她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
“桂枝绝没有不愿意的道理!前次那群强盗来征粮,她还说你是她男人!她要是不愿意,哪能这样说?”
“她愿意替你收拾家,还起早贪黑替你管着那块地,要说是她不愿意,那不就是说我是睁眼瞎吗?”
“难道是你在京城有了别人?”姚阿奶被自己的猜测气着了!
一勺子就朝祁柘砸去!
可到底舍不得,勺子在半道上拐了个弯,敲在了灶壁角上,震得灶上供的灶王爷都抖了抖身子。
姚阿奶连忙扔了勺子,对着灶王爷拜了好几拜:“神仙老爷莫怪!”
祁柘弯了弯嘴角,却惹得姚阿奶更生气了。
她一掌拍在祁柘头上:“你们城里人时兴讨小妾,一大家子弄得乌烟瘴气,你娘吃的苦,你全忘了?”
“阿奶,我没有!”祁柘分辩道。
姚阿奶板着脸还在怀疑:“真的?”
“真的!”
见祁柘说得肯定,姚阿奶才放下了心,继续搅合着锅里的米粥,嘴里仍旧絮絮叨叨的叮嘱:
“阿柘,我原先也说桂枝配不上你,可你既已花了银子,又在大家面前说了买她做媳妇,就要担起这份责任,可不能轻易辜负了她!桂枝从小过得惨,你要是实在不想要她了,就好好跟她说,给些补偿,万万不能随意抛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