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原本以为自己会怒气冲冲的质问大伯。
可真的要到了的时候,她突然又迟疑了。
今天,姜家破产,房子要被银行清算。
一家人将会居无定所,连住小宾馆的钱都没有。
她们的东西堆在门口,阮庆洲像是老了二十岁,身形佝偻,哪里还有昔日一家之主的样子。
此刻,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坐在一旁的石砖上。
她们一件家具都没有,能卖的都卖了,能带的就是日常用品。
阮文慧也是蓬头垢面,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
她精神倒是还好,正双手叉腰,怒骂着垂头丧气的大伯。
“就是因为你没用,害的晓晓被人欺负,嫁过去受罪。你要是厉害,有娘家撑着,她怎么会这样。”
“当初我要你弄死那个小的,你就是心软不肯,现在好了,反咬我们一口。我们这样不打紧,晓晓怎么办?那是我唯一的孩子,好好的人被关到了疯人院,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都怪你,这些年干什么都不行,高不成低不就。顾家欠我爸的恩情,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是头猪都能起飞了,你怎么那么不中用!我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你这么窝囊无用的废物……”
啪——
姜国突然站起身子,高抬起巴掌,狠狠打了阮文慧一巴掌。
阮文慧打蒙了。
“你……你竟然敢打我,这日子过不了了!”
“我不是——窝囊废。”
大伯一字一顿,眼睛赤红的看着阮文慧,拳头紧握,浑身都在颤抖。
“你不是窝囊废,你是什么?我和女儿跟着你受苦,你给过我们好日子吗?去大街上看看,哪个男人不比你有用,比你有出息,你就是个窝囊废,你还不让人说了……”
“姜国,你怎么能打人呢,我当初真是看错眼了,把女儿嫁给你。这就是你的错,留着那个丫头,把我们害惨了。”
“我爸说的没错,你不仅窝囊废,你还害人精,你害了我和女儿一辈子,我和你拼了……”
阮文慧上去又是抓又是挠,是一点都不留情。
“啊——”
大伯突然怒吼一声,将人推倒在地。
阮文慧想要爬起来,没想到再次被人压住。
大伯骑在她的身上,抓起地上的砖头,就一下又一下的砸了下去。
“救命……”阮文慧凄厉惨叫。
阮庆洲吓坏了,想要救女儿,就赶紧上前,却被大伯重重推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我不是窝囊废,我不是窝囊废,我不是……”
大伯一下下的砸着,脑花和鲜血混合四溅。
鲜血溅在他的眼睛里,看着更渗人了。
很快,阮文慧没了气息,就算还活着,估计也抢救不回来了。
大伯并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拿着那鲜血淋漓的砖头,转身咧着嘴看着阮庆洲笑。
阮庆洲吓得半死。
“你……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你杀了我女儿……”
大伯笑着,一句话没说,就把阮庆洲砸死了。
两人倒在血泊中,终于没有人念叨他了。
他像是喘口气一般,疲惫不堪的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又看看了地上的尸体,又哭又笑,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不是窝囊废,我不是窝囊废……”
姜愿离得远,看不真切,只知道三人起了争执。
后面是警车来了,她才察觉不对劲。
现场被封锁了,姜愿想挤到最前面看,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她只来得及看到满地的鲜血,下一秒有人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的后背靠在霍知砚宽厚结实的怀抱,心安了又安。
他把她拉了出去,远离人群。
她听到别人小声议论。
“杀人了,这个男人发疯一般把他老婆和丈人都杀了。”
“天哪,怎么这么恶毒。”
“这男的好像是高攀,一直靠岳丈家扶持。老婆天天嫌弃他骂他,在家里屁都不敢放一个。压抑太久了呗,这不,报复社会了吗?”
“那再怎么样,也不能杀人啊,那是不是要判刑。”
“好像精神出问题了,如果鉴定出是精神病,也不用负责任吧。”
姜愿一愣。
杀人了?
大伯竟然把阮庆洲父女都杀了。
就在她恍惚的时候,警察押着大伯路过她的身边。
她看的真切,大伯一直神情恍惚,嘴里还在絮絮叨叨。
他突然看到了自己,整个人一愣,死活不肯走了,警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