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没那么容易,剥开自己心底最隐秘的恐惧,直视它,还未走近,身体本能的开始退缩,颤抖。
他无数次从虚脱中惊醒,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汗水从睫羽上滴落,半空中凝成晶莹剔透的水晶,打在手背散成一朵水花。
战胜恐惧,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成功。
所有人都担心司君念,或者说所有人都不相信司君念能够走出恐惧。
没有人逼他,他却跟自己过不去。心理医生的预约,他一次没有缺席,连续几年,医生也被他求医的坚定感动。
治疗过程不容易,却也能看到一点点的进步。
好像跟自己过不去,这么些年死磕着竟然没有放弃。
旋转餐厅里,姜夏放下餐具,转头看着司君念。
沉甸甸的目光变成实体,压在他身上。
很重,哪怕司君念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
姜夏藏起眼眸里的深意,看了他几秒,回头看下面车水马龙的夜景。
灯光兢兢业业为人们展示城市的繁华,变成小黑点的人头攒动,带着不同的情绪,为城市增加不同颜色的活力。
完美的一天,在尾声出了个插曲。
好巧不巧,池晨带着男朋友也在这家旋转餐厅吃饭。
起先,司君念去卫生间时碰到他的小男友,两人自然是认识的,站那儿聊了会儿天。
今天是小男生的生日,这家餐厅他老早就想来,这不趁这个机会缠着池晨过来了。
后来,两个趁男友去卫生间的男人,结账时在吧台遇见了。
用剑拔弩张形容,毫不为过。
池晨一双桃花眼,轻佻的看着姜夏,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跟君念一起来的?”
姜夏懒得给他一个眼神,拿出手机结账。
池晨意味深长的站在一旁等着,姜夏结完账他又开口:“还记仇呢?如果是为六年前我说的那句话,我道歉。”
“为什么道歉?”姜夏寒眸凌厉,比起六年前,更加沉稳,不至于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挑拨了关系。
“所以,你去美国跟我说的那两个字没关系,是吧?”池晨半倚着吧台,好整以暇的回看他,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惭愧。
“有没有关系重要吗?”已是既定事实,姜夏在美国的那段日子,偶尔也会回想,是不是人轻易挑唆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那种情形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摆在眼前,不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似乎是良心发现,池晨收起戏谑的神情:“君念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你们这样也挺好,不要辜负他。”
姜夏回给他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池晨倒是没在意,脸上依旧摆着无懈可击的笑。
姜夏结完账,走到抽烟区点了支烟。
池晨这位花花公子,倒是没有抽烟的毛病,这点他犹如一股奇妙的清流。
远远的,司君念和池晨的男友朝他们走来。
“君念。”池晨笑得意味深长,自然的跟司君念打招呼。
司君念没想到姜夏和池晨能面对面碰上,脸色一时间不太好看。
“你没说什么吧?”司君念一把扯过池晨,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问。他太了解池晨,一张嘴说不出好话。
池晨耸耸肩,只是看着他笑,一个字也没透露。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这个死德行,司君念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没有停留太久,接上小男友后,池晨跟司君念挥挥手,潇洒恣意的离开。
司君念走进吸烟区,来到姜夏身边。
吸烟区只有姜夏一个人,烟味不算重。
不过姜夏看他进来,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
在西藏阿里地区人民医院,司君念无意间撞见过姜夏抽烟,当时他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时隔六年的重逢,经过岁月的冲洗,不复以往的温情。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答案。
现在,司君念仍然想知道。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司君念倚在姜夏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烟头忽明忽暗。
他好像变成了好奇宝宝,对抽烟这件事求知欲很强。
“我能抽一口吗?”
猩红的火光印进墨黑的眼眸,姜夏恶作剧的朝他侧脸喷了一口。
“咳咳。”司君念呛了一口,撇过脸去咳嗽。
姜夏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好整以暇的看他咳嗽。
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司君念觉得丢人,一口烟而已,怎么就咳成这样。
他犟起来,生疏的伸出两根白皙修长的指头,夹住姜夏剩下半截的烟。
“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