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赫然抬首,眸光里全是诧异:“鞑掳人?”
她声调微高了些,即刻扫视四周,身子向前压低几分,凑得距离李藏锋更近。
沈浮光这才压低声音:“殿下这些年据守边关,为的就是防范鞑掳人,何以鞑掳人竟然会出现在京城周边?”
李藏锋眉心紧锁,视线片刻也没有从那利箭上挪开。
他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却找不到丝毫头绪。
“小姐。”秋燕好奇地瞧着两人,“这狗身上的箭能拔吗?”
沈浮光掀起眼皮,与李藏锋对视。
见后者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她才低声道:“能拔,你们去取马车上的医药箱来。”
很快,秋燕等人拿着医药箱回来。
沈浮光迅速拔了狗身上的利箭,又让秋燕和冬雀给狗做了包扎。
她这才同李藏锋打了个眼神。
二人一同退到一旁人少的地方。
李藏锋依旧神色凝重,垂在身旁的右手轻轻点动着长袍。
沈浮光上下环视一圈,轻声询问:“殿下可收到鞑掳人入京的消息?”
李藏锋摇头。
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这几日边关的书信还没有回来,或许他们的回信里会有鞑掳人入京的消息。”
沈浮光微抿粉唇,摇摇头,似是在回答李藏锋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看未必。”
李藏锋侧首盯着她。
沈浮光长叹一声:“若是这些鞑掳人是受朝廷邀约入京,或是来给朝廷献贺,京城早就该传得沸沸扬扬。”
“可如今京城半分音讯都没有,可见这些鞑掳人入京并非是走常规途径。”
言毕,她微眯起眸子,瞧向李藏锋。
沈浮光虽然没有说完后边的话,可她的意思却是昭然若揭。
既然没有走正常途径,那这些鞑掳人入京便是另有目的。
如今朝中局势犬牙交错,几个皇子互相争斗,难保其中不会有人动了歪心思,与外敌联手,想要对朝廷不利。
思及此,李藏锋眼底寒光一闪,声音骤然冷厉:“看来,我当真是要早些启程回边关。否则,若是鞑掳趁机生乱,怕是边关又要再遭战火。”
沈浮光颔首。
无论朝中是哪位皇子暗中与鞑掳人勾结,可只要鞑掳那边稍有动静,首当其冲便是边关。
如今李藏锋被困在京城无法离开,一旦边关出了祸端,无人带领边关将士的确容易出大乱子。
沈浮光扣住李藏锋手腕,将他拉到一旁,抬手指着山峰对面。
“殿下一直无法离开京城,是因为担心翻过这座山到了兰城,没法子更换通关文牒,而被扣在兰城,对吗?”
李藏锋点点头:“李秉铎被父皇斥责,没法子在京城掀风浪,定然会在兰城卡我一道。”
“那若是殿下不走兰城呢?”
李藏锋挑起眉角:“不走兰城?”
他疑惑地望向沈浮光:“离开京城前往边关,兰城是必经之路,我若是不走兰城,该如何回边关?”
“绕道江南,一路南下,在扬城换道北上。走此行程虽然不如直接出兰城走边关来的快,可却保险。”
李藏锋微顿。
其实这条路他也曾经想过。
可便是绕道江南,在扬城换道,期间也需要经过几座城池。
这些城池内,但凡有一人是李秉铎的人,自己恐怕也难安然无恙回到边关。
此刻见李藏锋欲言又止,沈浮光意味深长:“殿下是担心走江南夜长梦多,反而不便?”
自己的心思总能被她一语中的。
李藏锋点点头:“没错。”
“殿下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人?”
沈浮光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佩,握住李藏锋的手腕,将玉佩放在他掌心之内。
“殿下到了江南,去城中任意一间大酒楼,拿出这玉佩,只说自己要寻金盛堂堂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安排殿下在江南的一干事宜。”
李藏锋看着掌心里那块通体翠绿的玉佩,思索片刻,忽然嗤笑:“人人都道你外祖父家是江南第一首富,没想到就连金盛堂也是他掌管的?”
沈浮光浅笑:“外祖父的生意做得大,难免会得罪些人。有了金盛堂这样名声显赫的江湖门派做保,祖父的生意也能更顺畅些。”
李藏锋调转手背,将玉佩放在衣袖中收好:“你既早就想到这条路,为何今日才说?”
沈浮光双手搭在腰间,对李藏锋福身行礼:“实不相瞒,这法子本是我想出来安顿璐姐儿的。可如今鞑掳人在京城现身,可见朝中局势马上就会生变。”
“殿下也看得出,我得罪了五皇子和颖妃娘娘,朝中局势生变,我沈家怕是也风雨飘扬。所以,我想请殿下出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