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姐姐适应得很好,别再焦虑了。”
林竹酒哽住,深吸口气,别开视线。
“……我姐!”
沈醉知笑着应承:“我也没说是我姐啊。”
林竹酒抿住唇角。
尽管不愿承认,可是却又不能否认,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要谢谢他。
她垂眼:“你可以叫‘兰姐’。”
“不准你再乱叫‘姐’了。”
沈醉知明白,她这已经是让步,允许他向她迈进一步了。
他长眸微眯,轻笑漾起,“好。兰姐。”.
陆尧的车子穿行于街道。
他望向窗外出神。
他看似在看向窗外景物,实则他的眼睛是穿过岁月,看回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他,也像是今天店里那惹祸了的小男孩儿差不多大小的年纪。
他站在文具店里,无助地攥紧双拳。
“那钢笔不是我偷的!”
那一款漂亮的大包尖钢笔。
笔尖是金色的,笔杆是景泰蓝的。
价格很贵,几十年前就要卖到五十多块钱。
几乎所有来店里买文具的学生,都忍不住要多看它一眼,想方设法打开摸摸。
他也没能忍住,打开端详了半晌。
他将那钢笔放回去不久,隔着两道货架,他听见老板喊:
“哎?我那大金笔不见了!被哪个小崽子给偷了?”
当时有好几个小孩都动过那钢笔,老板看了一圈儿,结果一把拎住了他的后脖领子,非说是他偷的。
那老板冷笑:“怎么可能不是你偷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爸进了监狱,你就是个小偷!”
他梗直脖子:“我不是小偷!”
老板冷笑:“不承认是吧?那就把衣裳都扒光了让我检查检查。”
他急了,破口大骂:“滚你妈的!”
老板的巴掌便打了下来:“叫你嘴硬!”
车子遇到红灯,司机点了一脚刹车。
陆尧从回忆里醒过神来。
冷冷勾起唇角。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呵,就是这句话,让他彻底放弃了读书上进。
终究,成了那一片最不怕死的小混混。
如果当年,也有一个人站出来护住他,说“他还是个孩子,不能这样武断地给他贴标签儿!”
他想,他就还会相信这人间还有温暖,他也不会成为后来那个冷酷残忍的人。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脸上的疤。
这疼痛,便也不至于折磨了他这么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