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酒心下一颤,赶忙也向窗外看去。
就在路边,郭思成与一个女子、一个小女孩儿,一同从一间玩具店走出来。
正好塞车,本来可以一闪而过的画面,生生变成了一帧帧被缓慢拉长的镜头。
那女子歪头在郭思成耳边说了句什么,郭思成开心地笑,然后弯腰,将小女孩儿抱起来,亲亲她的小脸蛋儿,又转着圈圈将她举到半空高。
若是不认识的,还会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幸福的,一家三口。
嘟嘟都不满地叫起来:“他是我的爸爸!不是那个小朋友的爸爸!”
“我的爸爸他都不抱我、不亲我,怎么可以把别的小朋友亲亲抱抱举高高?”
林竹酒心里被拧了一把似的疼。
她急忙扳回嘟嘟的小脑袋,然后拍拍司机的后座:“师傅换条路线吧,赶时间。”
出租车司机也都是老社会,从后视镜里怜惜地瞟了一眼嘟嘟,立即一把方向盘打开,迅速拐进左边的十字路口,将郭思成那“一家三口”远远甩在车后尾。
“姑娘,只是换了这条路之后,会绕点远。”司机师傅先提醒林竹酒,“原本20块钱就够了,这条路可能要30块。”
林竹酒点头:“没关系。谢谢您师傅。”
出租车开了大约五分钟,林竹酒先给师傅扫码付了50块钱,然后说:“师傅麻烦,靠边停车。”
师傅一怔。
林竹酒向他晃晃手机:“没事,您就把孩子送到‘书苑名家’31号楼下,我已经通知我姐姐在楼下接他。”
“师傅拜托了,我有点急事。”
司机心中一派了然,便也好心地嘱咐一声:“姑娘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儿。”
林竹酒心中一暖,含笑点头:“谢谢您。”
她下车,帮嘟嘟扣好安全带:“嘟嘟乖,坐稳了啊。”
司机说:“放心吧,我慢点开。”
目送出租车离开,林竹酒转身,撒腿就往回跑。
等她跑回那间玩具店门口,郭思成三个人已经不见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门口摆摊卖袜子的老奶奶。
老奶奶抹着眼睛:“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
林竹酒赶紧拎起两双袜子,“十块钱两双是吗?”
老奶奶登时眼珠发亮,一指对面的小街。
林竹酒付完钱,拎着袜子就追了下去。
老天可怜见儿,那三人还没走远。
郭思成这回干脆将小女孩儿扛在了肩膀上坐着,他与那女人肩并肩,一起缓步往前走着。
下午的阳光金黄温暖,照在他们后背上,越看越像幸福的一家人。
林竹酒的眼睛却有点模糊了。
她就没看见郭思成对她姐姐这样过!
这个混蛋!
林竹酒攥紧了手里的包包,真想就这么跑上去,照着他后脑勺就来一下。
就算打不死他,也有把握把他打晕!
林竹酒深深吸气,告诉自己冷静。
大庭广众之下,敌我情况都还尚且不明,着急去出气,只会后患无穷。
她忍下来,小心地坠在他们后面。
幸好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的钟点,路上的行人很多,再加上小街两旁绿树成荫,都很方便林竹酒借势掩藏身形。
她跟得专心致志,完全忽略了道路上行驶过的车辆。
更何况跟她擦肩而过的,是一辆并不起眼的微型车呢。
沈醉知斜靠在车窗上,看着人行路上蛇形走位、闪转腾挪的人影,不由得眯起眼来。
谁能告诉他,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尽管客观来说,她的状态不算太鬼鬼祟祟,看起来只是小心闪躲行人,避免撞上。
毕竟这时候的小街上人流密集,人行路上也是摩肩接踵的。
可沈醉知打小儿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没少了跟人家侦察兵一起玩儿去,所以他一眼就能瞧出林竹酒这玩儿的是跟踪术。
而且是不入门的、蹩脚的跟踪术。.
沈醉知的私人助理云旷开车,先前只专心目视前方,忽然自家老板就横伸过胳膊来按喇叭,把他都给吓了一跳。
但凡有点“良知”的司机都知道,在城市里尽量不鸣喇叭,尤其是在这样拥挤紧窄的小街上就更不合适鸣笛。
不过当然了,“良知”这东西,对于他老板来说,在某些时候就是“虚伪”的代名词,人家一贯不屑接受道德绑架的。
所幸,他们现在开的这款“小天鹅”的鸣笛声也像天鹅幼崽一样,笛声相对清脆悦耳些。
喇叭声响过,周遭人都望过来。
还有经过的老大爷指着车子说:“哟,这又是哪个牌子新出的小电动车啊,也挺招人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