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远处看一眼,沈冬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全村的屋子都结了晶莹剔透的冰椎,有一家的地势低的,冰椎直接从屋沿接到地上,像一根冰柱子。
树上结了一层冰霜,大片大片的仿若玉枝琼枝,大地银装素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沈家村仿若童话世界一般,美是真美,但冷啊!
雪景之美,要么就是南方没见过雪的,初见会因这白的圣洁之物,激动到尖叫。
再就是有钱有闲的富贵人家,或是文人士子。
看到雪啊梅啊地,吟个诗赏个景。还有就是吃饱穿暖的孩子,喜欢玩雪。
但对衣食不丰,御寒物资不足的农村人,冬天就是遭罪天。
每年冬天冻死几个老人孩子,都是寻常事。为了省口粮,一天两顿薄粥裹命。为省柴,不舍得生火取暖,一家人围在床上。
没有出门的厚衣裳,一条棉裤谁出门谁穿。
这种情况以前的沈家村是常态,自从蒋氏的米粉作坊开张,到沈爷爷当了村长,再到沈冬素成了凌王妃。
现在的沈家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过冬的棉衣了。
为什么这年头棉衣、棉被,不管多破旧,都能拿到当铺换点钱?
就是因为御寒物资的匮乏,家里若是一人有一身棉衣,绝对是小康之家。
所以那一年沈冬素给凌墨萧拔毒,给全家人和亲戚,一人带回一身冬衣棉鞋,给沈爷爷带了个大氅,大家会高兴成那样。
再说这些牲口为啥来她这后墙根处?当然是沈家这一大片宅子,是全村最暖和的。而冬素这三间小屋,又烧了地龙。
对牲口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大暖炉!一大早村里放出来的家禽牲口,出了门直奔这后墙根,撵都撵不走。
沈家堂屋檐前结了一串冰椎,其它的屋子都只结了小冰棍。刘管家说,当初修地龙,本来要全家都修的。
沈爷爷非不让,说屋里修了炕,够暖和了。都是年轻人,睡这么暖和容易长懒筋,冬天冻冻,开春才长的高。
只给冬素的屋里修就行了,冬素在外面吃了苦,回家应该享受几天。
沈爷爷虽然说的直白,但刘管家明白,他是怕家里人由俭入奢易。不能让家里的小辈忘了本,哪怕冬素当了王妃。
他们依旧是本本分分的农村人,你们想享受,那就凭自己努力,不能总想沾冬素的光。
故而刘管家也没坚持,沈家全家对这件事都没有异议,只有蒋氏嘀咕了几句,女儿当了王妃,她是一点福也没享到。
被沈父呵斥道:“你没享到福!前些年冬天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哪个手脚没长冻疮?”
“再看看,你日子过的比县太爷夫人还好。你还不知足!”
蒋氏撇撇嘴,觉得家里的男人都志短!女儿可是王妃哎,按理来说,他们该搬到城里,住几进几出的大宅子。
林钟该娶个贵女为妻,仲阳该进大书院读书,她该醒十几个丫头伺候着。哪像现在,一家人还得劳心劳力。
可恨冬素那丫头不听她的话,这一家子姓沈的都执拗,她劝哪个都劝不住,只好自己辛苦点,米粉作坊办红火些,自己多攒些银钱……
听到王妃起来,月见忙端来洗漱的热水,这些活本不是她做的,应该由婢女来做。
但月见跟孩子看到新玩具一样,很喜欢沈冬素的洗漱台,把热水和冷水分别倒进上面的两个槽子里,下面的竹筒就能流出温水。
且水流速度和温度都能调节,昨天晚上月见发现之后,就玩了许久,今天早上又玩起来了。
就是一个简易版手动‘自来水’,夏天用挺舒服,冬天水一会就冷了,根本不合适,也就这丫头玩性大。
月见笑道:“早膳准备好了,都等着王妃一起吃呢!”
沈冬素顿时就急了,她最怕被别人等,宁愿自己等人,也不想让别人等自己。
这还是一大家子人等她呢,头发都没喊婢女梳,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披上大红毛领的大氅,来到客厅。
也不知一家人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屋顶的雪清完了,院里的雪也扫干净了。
餐桌上是一大锅煮得软烂适中的红豆粥,蒸的花卷和豆包,煎的鸡蛋饼,炒的鸡蛋米粉,炸的糍粑淋红糖和包了芝麻馅的糖糕,几个炒菜,还有昨晚剩的火锅汤,煮了一大锅扯面。
人多,朝食做再多也吃得完。
这早餐一看就不是王府厨子做的,这是农家在稍微富庶年景时,逢年过节吃的。
但那几道炒菜有绿叶,明显是从王府暖棚里拿来的。
二姨母爽朗笑道:“冬素自归家吃的都是王府厨子做的,还没吃过家乡味,今天这顿朝食是我们几个做的。”
“别嫌姨母手艺差,快来尝尝。”
沈冬素没被昨晚那顿丰盛的火锅感动,倒被这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