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屋里的东西都大变样,家具都是梨花木的,摆件都是精致高档的,屏风都是镶玉的,桌上的茶具是白玉的,床上的被子也都是丝绸的。
巨大的三足掐丝珐琅鼎熏,屋里摆了几盆开的正艳的腊梅,这东西宜州都买不到,只有王府库房有。
更夸张的是,所有的墙壁都做了夹层,烧了地龙,铺了厚厚的地毯,房间暖的像春天。
可以这么说,这房间从外面看,顶多算富农之家,但这屋里的东西,随便拿一件出去,都价值连城。
这规格是按王府的规矩置办的,很明显,刘管家提前带人来布置过。
不过花的不是沈家的钱,否则她这次回家过年,会像元春省亲一样,把贾府给掏空了。
虽然贾府盖了一个大观园,而沈家只是把这个套间给翻新了一下,但里面随便一样东西,就够沈家全家一年白赚,这套间翻新自然是花凌王府的钱。
月见对这种套间的房间很是好奇,转了一圈看了个遍,笑道:
“这样的宅子人口少的人家,住的很舒服呢!以后我要是定居了,也盖这样的房子。”
又问沈冬素:“王妃,便是大宅子,也能设计这样的套间吧?为何您没翻修凌王府?”
沈冬素自然不能说,因为她还不是真正的凌王府啊!合同还没到期呢!
她从来都没想过翻修凌王府,甚至连卧室的摆设她都不干预,可能是从内心深处觉得,自己不属于哪里吧!
到是有认真想过合同到期后,自己回到光州,怎么建个小庄园养老。
不过那都是以前,而现在,她想的是到幽州之后,怎么把那苦寒之地,变得富裕繁华。
这个午觉睡的非常熟,非常香甜,床够大够软,被子是新棉花和阳光的味道。
窗户上的纱因室内外温差太大,像是被水浸了一般,绿的通透。
地龙加上炭盆,沈冬素的脚在被子下都出汗了,要知道她一到冬天自己一个人都暖不热被窝的。
睡醒的时候,听到屋顶有沙沙的声响,这个声音她很熟悉,下雪了。
起床推窗一看,果然天空跟撕棉扯絮一般,雪不是一片片飘下来的,是一团团砸下来的。
月见忙过来给她披大衣裳:“王妃当心吹到风。”
沈冬素凝神一听,不对啊,农村的白天,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以前在沈家,从早上鸡初鸣,到深夜狗不吠,那一天吵吵闹闹的,没得半点清静。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是说下午亲戚们都会来吗?
难道是这房子隔音效果好?她忙问:“大家都出门了吗?”
月见轻笑道:“王妃的家人很疼王妃呢!沈老太爷特地交待的,都放轻手脚,让您好好睡一觉。”
沈冬素忙穿好衣裳出去,一出门才发现,屋外的空气太清新,屋里虽然有腊梅香,可因有炭火,太沉闷了。
她让月见开窗通风,自己去堂屋,才走到廊下,就见小虎一溜烟往屋里跑,边跑边喊:“阿爷,冬素姐起床了。”
好笑的是,他跑两步又调头回来,别手别脚地朝她行了一个问候礼,脸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红的跟红苹果似的,又转头朝堂屋跑。
沈冬素即想笑,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现在的她在沈家过年,只怕一家人都把她当贵客对待。
这跟她想要的过年气氛完全不一样,看为也不用在家里多住,过了年就出发去幽州吧!
比起享清福,她就是个天生劳累病!没办法,前世太卷,卷王上身,到哪都改不掉。
堂屋里亲友们都在等着她,不过现在三个姨母都围着莫修谨,三姨母跟个孩子一样,拉着莫修谨的手,痴痴地笑着:
“小盼回来了。”
二姨母爽朗地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一天都念八百遍了,知道你的小盼回来了!”
二姨母又对莫修谨笑道:“你是不知道,年初的时候,我也忘了哪一天,你娘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非说小盼以后不回来了,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她做梦到的!”
“哎哟,我真是又气又想好笑,哄了半日才哄好。”
二姨母说完,三个姨母都笑了起来,三姨母也知道自己那样很丑,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可她那一天就是很怕很怕,就是梦到小盼说他不回来了。
只有莫修谨,虽然面上在笑,心却酸涨的厉害,年初的时候,正是他因瘟疫病重,差点就一病不起死在卢家叛军之中。
都说母子连心,他没想到千里之外遥的母亲,竟然感应到了。
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安慰道:“娘放心,小盼以后就算出远门,也会给您带信,不管走多远,都会回家的!”
三姨母依旧笑的单纯,到是二姨母愣了一下,小盼最讨厌别人喊他小盼,非让喊那难听死人的‘修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