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最难猜透的东西。
次曲的哥哥以前总这样对她说。
她那时不求甚解的应着,如今来了上京,方能体会到这句话一丝滋味。
喜欢一位姑娘却不愿娶她,次曲猜不准萧定仁的心。
“为什么?”
“公主可心悦于我?”萧定仁看着次曲的泪痕心如刀绞,拿了一瓶脂膏给她涂上,“上京的风割人的很,公主顶着一张湿脸容易被吹伤,以后别哭了。”
刚涂上的脂膏又被眼泪溶解。
次曲都不知自己会有这么多眼泪,倒变成她以前最瞧不起的哭哭啼啼的娇弱女子。
萧定仁靠近她,热气呼在她的脸上,“公主若继续哭下去,我三哥的肺疾没治好,我要得心疾了。”
次曲顺手用他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鼻涕,“借一下你衣服。”
她就这样无意识的凑到自己怀里,惹得萧定仁动了恻隐之心,眼底不再清澈。
他慢慢的抚上次曲的后颈,脚尖相对,贴上她的头,又问了一遍,“公主可心悦于我?”
她不知道啊,如果讨厌他,她此时明明该推开他,可她似乎眷念起了萧定仁身上令人神怡的木香。
“呆子,我......”
萧定仁自嘲的笑了笑,松开她,“我虽无甚胆识,但在为人方面也有一个不肯打破的原则,公主可
知是什么?”
次曲与他相对,摇摇头。
“我不愿强迫别人做她不爱的事,我要娶的人,须得心悦于我。”
面前的萧定仁成熟稳重,和之前陪自己闹陪自己笑的他相差甚远,远到次曲以为面前站着的不是萧定仁。
她把萧定仁当只会玩闹的小孩看,殊不知连这样的小孩她竟也比不上。
“可是我愿意嫁给你。”
“你嫁给我究竟是因为想嫁给我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亦或是有人叫你这样做?”
他不会勾心斗角,但自小耳濡目染,有些反常之事还是能轻易看出来。
萧定仁慢慢将她推远,“我不想利用别人,也不想别人利用我,纵使或许她后来会对我好,可在我看来,这份好已经沾染上是非,不是我的期冀。”
次曲知道,一个干净的人世界里容不下一点儿沙子,所以他常常发呆,不愿与别人往来,被别人当作傻子。
她一步步走近萧定仁,“谁说你傻,你明明是这个宫里最聪明的人。”
萧定仁看着走近他的次曲,却在嘲讽自己的懦弱。
他如果敢争,有胆识,何须小心翼翼的对待感情,又何须自卑到面对心爱之人的表意却断然拒绝。
萧定仁终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次曲的脸,“我才是这个宫里最傻的人。”
傻到亲手
放走自己梦寐已久的希望。
那日,平静无风。
次曲在做出最后决定时脑海中却滑过萧定仁的脸。
风走了,她似乎明白她之前误解了风。
那日之后,江邺说六皇子和襄贵妃吵了一架,众人说六皇子又发狂疾了。
又过几日,江邺说六皇子确实病了,要去北边苦寒之地求药,陛下顺道封顺王殿下为少尹,协助北边大人管州事。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六皇子是因为无能,无能到连皇位都不敢争才要离开上京。
六皇子走后,西宁王来信,道愿将公主嫁与大胤,永结两国之好。
当朝太子病弱,二皇子五皇子有妻,六皇子远走,永安帝只好在朝臣中择一家。
最终选定了将军府和丞相府。
江邺自是无所谓的,就怕公主跟他受了委屈。
公主道她和林大人有两面之缘,觉得林大人品行俱佳,遂选了将军府。
上京城大喜。
街上随处可见西宁使臣,又因着年关将至布置的红红火火。
灯笼高挂,红联对贴,夜里人声鼎沸,烟火璀璨,一派祥和。
两人自那次大吵后又聚在星夜阁见面了。
“萧定安,现在你满意了?”
萧定安对江尘兰见面直呼自己名讳这件事已见怪不怪,反问道:“不该问你是不是满意了吗?你明知道林白的人
跟着你你还要和她说那些,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林白提醒她拆穿我嫁别人吗?”
江尘兰无言。
萧定安看事太准,说话从不留余地,搞得江尘兰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是,她想借林白之口提醒次曲,那是因为宫里有一个爱慕她的萧定仁在。
她嫁给萧定仁至少比傻乎乎的沉溺在萧定安和林白的骗局好。
哪儿知那萧定仁是个傻子,一发狂疾就撂挑子走了。
“萧定安,我不想和你吵。”
萧定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