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打量她好久,才道,“所以呢?”
都是过来人,蔺鸳看战云枭的那个眼神,绝对不只是折服那么简单,比起之前的谢思月、楚云宁等人,这个女人可难缠太多了。
她说起话来,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好似只是夸赞,叫人无从招架。
骂她吧,她好像没说错什么。
不管她吧,她就像个苍蝇一样,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恶心。
蔺鸳似乎愣了一下,回神后,挽了挽头发,道,“所以我说,表姐福气好呀,又是雏凤,又有暝阳王这样的未婚夫疼爱着,还有沈家把你当成亲生的,不像是我……”
她垂眸,脸上露出一丝丝可怜和委屈,沈玉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张脸也可以有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表情,一时间看得眉心紧皱。
最后,道,“你不已经来了侯府吗?既然我父亲答应将你们留下来,那往后侯府有什么吃的用的,都不差你们一份。”
话锋一转,道,“但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们知道吧?”
沈玉知道沈缙为何要把人留下来。
这样两个人,放在外面比留在眼皮子底下更危险,谁知道他们会出去乱说什么,一旦她是雏凤的消息传出去,便
要天下大乱。
沈玉心头发沉,看着她的眼神并不友善。
蔺鸳点头,露出乖巧的表情,道,“过来的时候,我娘跟我说过了。表姐是南楚宣王府郡主的身份是能说出去的,也不能告诉别人表姐是雏凤,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
说着,抬眼看向沈玉,眼泪汪汪道,“表姐,我知道我和我娘来找你你不高兴,但是我们真的无处可去了。”
屋檐下太阳明晃晃的。
沈玉的心头却是一片阴霾,“你爹没有兄弟吗?你爷爷也没有兄弟姐妹?你们蔺家的亲戚,全都没了?”
从西秦跑到南楚来投
奔,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况且,若真是那样没生存能力,两个弱女子又是如何从千里迢迢走过上千里的路的?
蔺鸳说的话,沈玉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却见蔺鸳垂眸,眼泪落了下来,哽咽道,“实不相瞒,今年清明节,我蔺家族人原本是去上坟的,谁料却糟了山匪,全军覆没。”
“唯有我和我娘,幸免于难。”
“前一日,我来了月事,不适合去上坟,我娘留在家里照顾我,这才没去……”
所有的借口,都找好了。
沈玉闻言看了眼门外,正要问什么,沈缙喊了她一声,“玉儿,你过
来,我有话与你说。”
“回屋去吧。”
沈玉看了眼蔺鸳,没再多说什么,快步走向沈缙。
沈缙站在院子外那颗梧桐树下,脸色沉重,见她出来便往偏僻无人的地方走,道,“我叫当归查过了,她们来的路上,说的是咱们沈家老家的亲戚投奔,外面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儿。”
“现如今,既不能赶出去,也没法子安安心心留在家里。”
“一旦赶出去,不仅外人要说我们没有良心,便是这两人的嘴,都不知道要散布什么出去。”
“你也别问了,就留在府上,看看是什么情况,叫人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