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李根点燃一根自卷的土烟,狠吸一口,“咳咳……”烟味呛得他直咳嗽。
家里还有百十斤油菜籽,本来打算榨油吃的,现在先卖了凑钱吧。还有两只半大小猪,本来打算养到过年杀了卖点钱,还能吃上猪肉的,现在也卖了吧。还有几只老母鸡,唉,算了,鸡卖不到几个钱。家里还有啥东西能卖呢?……
李根一边思忖着一边吐着烟圈,直到烟吸完了烧到他的手,他才“哎呀”一声立马将烟头扔到地上,脚踩上去,把烟头反复擂擂,以防死灰复燃。
沉思了好一会儿,他决定跟她老婆商量一下,让王秀荣回娘家筹借。走到厨房,看到老婆还在忙活。他将钱程的事儿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夫妻俩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一合计,决定这两天两人分头行动,尽快将钱程的学费凑齐。
他们是看着钱程长大的,他们早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绝对不能耽搁孩子上学,这么好的孩子!耽搁了就太可惜了!”李根夫妇想法是一致的。
接下来几天,李根一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而钱程已经在一个氤氲着薄雾的清晨,悄然踏上了去希原区的大客车。
大客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好多人都被颠的晕车呕吐,而钱程却很享受这坐过山车的感觉。
客车走到关垭口,又上来了一批乘客。在这些乘客中,有一个人分外显眼。
只见他,30岁左右,吊儿啷当的,身着花里胡哨的印花衬衫,腿上穿着当下流行的时髦牛仔裤。我们姑且称他花哨男吧!
他擦了发油的头发竟然还烫成了卷儿,脸白煞煞的,好像还擦了粉,跟白面僵尸差不多。“呸呸,假娘们儿,恶心!”钱程心里直犯嘀咕。
只见那一对贼溜溜的小眼睛,在刚刚踏进车门的一瞬间,就像探照灯一样,将车里的乘客通通扫描了一遍,最后他的目光停在过道右边距离钱程前两排的座位上。
那排靠里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不满20岁的姑娘,她斜背了一个小挎包,一直扭头在看窗外的风景,也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
但她应该不是农村人,因为窗外的景色并不特别,她却看的很痴迷。偶尔远望到一个小茅草棚,她也会惊喜地大叫:“哇,太美了!”
“不会是学艺术的吧!”钱程想,“就几个破茅草棚,美个屁呀!这山上又没有啥奇石异木,有个毛线看头!”
正在这时,那刚上车的花哨男快步朝钱程右前方的座位走来。坐在里面的姑娘微微侧身,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并没有转过头,她应该还沉浸在窗外的美景中吧!
那男子一屁股坐下,随后头仰着,闭上眼。不一会儿,车里竟然响起了他夸张的呼噜声。
“哎呀妈呀,这么颠,咋睡得着?”众人嘻嘻笑。
钱程也闭眼假寐,他其实在盯着前面这个男子,看他要搞什么名堂,凭直觉,他感觉这个人不是啥好玩意儿。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花哨男便有了动作。此时,车里满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些没打呼噜的也大多闭上眼睛休息了。
机会来了!只见那个花哨男鼓着发光的小眼睛,前后左右环视一圈,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就看你要搞啥动作!”钱程眯着眼,不动声色盯着这个大坏蛋。
花哨男趁着所有人麻痹大意的间隙,伸出罪恶的三只手。这会儿大客车行驶在盘山路上,正颠得厉害,顺着颠簸,他悄悄伸出两根游蛇般的手指,在姑娘的挎包内轻点了一下,一个大钱包就被夹了出来。
“好厚的钱包啊,今天发大财了。”他两眼发出幽幽绿光,乐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为了不惊动姑娘,他轻悄悄的从背后将钱包从右手挪到左手。他刚想将左手的钱包朝裤腰里塞,大客车又使劲颠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钱程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撞飞了那个钱包,并假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哎,这车给我颠的……”钱程边说边立马抓起地上的钱包,大声嚷嚷:“这谁的钱包呀,连钱包也颠掉了,哈哈哈哈……”
大家都被惊醒了。“小孩儿,这钱包是我的,是我的,快还给我!”花哨男着急地车里大喊大叫,赶紧跑过来抢夺钱程手里的钱包。
谁知道钱程朝后一退,手一扬,一把推开了他。大声说:“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是你的,那你也要说说,你的钱包里都有啥?有多少钱?说明白了我才能给你,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小孩子说的在理!”车里其他乘客异口同声。
“哎呀,急死人啦!真的是我的,你刚撞飞了我的钱钱包,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呀?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快点还给我,给我!”花哨男一下子面目狰狞起来。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事情要败露了,他有些气急败坏了。
“别急,别急,我又没说不给你,大家都瞧瞧自己的钱包还在不在?看好了,认准了,是谁的就给谁,我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