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存看向储行舟。
来之前,储行舟就对他说了,不戳破,继续留在韩家,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早就知道储老不会认。
为什么?
储老看了看韩存,又顺着韩存的视线看向储行舟,“你来就来,还喊了这么多人,怎么,是打算让我现场一人剁个手指,滴血认亲?”
韩存听着这种讽刺而随意的语调,难免皱了眉,“你不怕遭人非议?”
储老笑了。
“谁敢往我身上吐口水?”
顿了顿,反问韩存,“还是说,你打算叫几个记者昭告一下?”
“那隔天,新闻可能会是你对韩家嫌贫爱富,冒充我储家的儿子。”
说完这么残忍的话,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但凡韩存敢对外说身世,那么,储老肯定就往他身上泼脏水。
客厅里更加的安静,而储老已经若无其事的走了。
自始至终,还真是一点风浪都没有掀起来。
储行舟看向韩存,“我告诉过你,没必要折腾,不让你查,不让你知道,已经是对你挺好的了。”
他薄唇轻扯,“幸亏你是先来这里跟老头子说一嘴,如果在外什面直接找人宣告,他弄死你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储行舟看向储贺川,略颔首,“在他眼里,儿子只有一个,就是那位。”
舒宓还挺认同这一点的。
所以储老自始至终只把储贺川当继承人,储行舟把血用干都得救储贺川。
所以那时候储行舟放着好好的前途不要,要去支援维修的时候,储老居然也同意。
就都说得过去了。
“你当我真是在储家做私生子享受来了?”储行舟平调淡然,“我只不过和老头做了一些交易罢了,我得到的,不比我付出过的多。”
储贺川也看向了韩存。
他当然知道韩存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血缘关系上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亲近算不上,但那一分分感同身受是有的,口吻中也就多了一些语重心长的善意。
道:“听储行舟的,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要回储家,老头不想要什么私生子,我也懒得竞争,万一手重把你弄死,韩氏夫妇到头还得白发送黑发。”
看韩存虽然平静,但是不甘,储贺川笑了一下。
问:“怎么,你是非回来不可?”
然后指了指储行舟,“你是为了膈应他吧?拿回自己的身份,让储行舟变回孤寡,一无所有?”
储贺川眉头挑了一下。
看似很简单的动作,他坐在轮椅上,舒宓却怎么看都觉得一股子病娇的疯批气息。
果然,说出来的话,也跟他那个爹差不多。
储贺川说:“那你还是算了,我跟储行舟已经不是一般的兄弟,别人替代不了,你要是来硬的,那我肯定站他。”
说着话,储贺川忽然看向了舒宓。
冷不丁的对着她,问了一句:“怎么,这也是你的意思吗?你们俩夫唱妇随,欺负储行舟?”
舒宓:“……”
“不是就好。”储贺川自顾做了结尾。
话说到这里,好像就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
不过,储贺川自己挪了轮椅,然后叫了韩存。
大概是觉得韩存现在想聊的,只有储行舟,毕竟那是他的假身,戳都戳不穿。
换谁都会郁闷和不甘。
储贺川这才开口:“推我出去走两步,我跟你聊,储行舟身体还不如我,他没空。”
从大厅经过走廊,去后门进入后园。
略走远的时候,就能听到储贺川对韩存说:“没跟你开玩笑,老头既然明说了,他认的就是儿子,他不认的就什么也不是,所以关键在于他认不认,而不在于你到底是不是真儿子。如果你硬来……他手里人命也不少,他真做得出来的。”
进了后院,储贺川甚至明说了,“以储家的势力,你真以为这么多年,连自己亲儿子是谁都找不出来吗?”
很显然,就是老头不想找了,当年他找储行舟,也不过是有需要。
“不怕告诉你,老头在早年的时候就清除了痕迹,想必你去报备过DNA什么的,但肯定没有比对出官方结果?”
储贺川勾唇,“老头做的,有了储行舟,他不需要那个真私生子了。”
韩存面上没有表情,但眼里的淡漠说明了对这种非人道行为的鄙夷,“那么他当年还找储行舟?”
储贺川那张好看的脸笑笑的,抬头看向韩存,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腿,“我以前是躺床上,现在能下地,这都是储行舟的功劳。”
然后还特别明了的问韩存,“储行舟可以给我输血,把命都给我,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