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洗头,苏媚不好插手。
马建雄帮老人家干干净净洗了个头,然后再让他坐在太阳底下晾干。
苏媚搬了几把小凳子出来,每个小家伙一把,几个人干脆围在老爷子身边,先晒晒太阳再说。
“闺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头儿有些耳背,所以说话声音格外大。
问完苏媚叫什么名字,又自顾自的说道,“算了,你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年纪大了,容易忘。忘了,你该不高兴了。”
“害!我叫什么不重要,您是长辈,想怎么称呼我都行。”
苏媚之前就已经从马建雄那里了解到,这老爷子有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不管说多少次他叫什么,没一次能记得住的。
其实要她说,也是马建雄自己太较真。
又何必在乎老头儿叫他什么?
老头儿已经风烛残年,随时都会去,非要让他记住一个人的名字,真的为难。
“那我看你像我女儿,我能喊你闺女不?”
苏媚:“……”
眼前这老爷子都快八九十了。
不过她也没在乎这些,而是笑呵呵的说道,“成!您老人家刚才不都已经喊我闺女了吗?只要您高兴,喊什么都行。”
老爷子应该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愿意哄着他说话了,其实有时候人老了就是很悲哀,没有了谋生能力,失去了利用价值,会被如何对待,只能看晚辈们的良心。
很显然,他家里的晚辈估摸着是没什么良心。
苏媚也好,闺女也好,哪怕是喊她一声大兄弟,苏媚觉得自己应该都能应。
马建雄顿时觉得长见识了。
对啊,是他执着了!
这两天他跟这得了老年痴呆的老爷子一般计较干什么?非得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自己的名字干啥?
还不如让这老爷子想喊什么喊什么呢,反正他只要知道叫的是他就行了呀。
唉,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被人尊称一声前辈,久而久之,都有些飘飘然了。
总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总觉得别人叫不出他名字是件多过分的事情,这样看来,他的觉悟还没有一个小姑娘高。
跟这老爷子坐了一会儿,苏媚起身,又带着三个小家伙去拜访戚晨负责的那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正浇花,她住的小房间的空地前,全是她闲来无事种的绿植花卉。
光是从花盆颜色统一摆放的角度来看,就知道这老太太是个精致人,而且多半还有洁癖和强迫症。
但即便是再有洁癖的老太太,到了这个年纪,对小孩子们也没有任何抵抗力。
“来来来,奶奶给你们拿糖吃。”
苏媚还考虑着带几个小家伙在外面等,毕竟这老阿姨有洁癖,随随便便进人房间容易犯忌讳。
老太太已经冲她招手,嗔怪道:“啧,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吧,我给几个孩子拿糖吃。”
“阿姨,就这样踩进来没事不?您老是个难得的精细人,孩子们都皮,鞋上有泥,怕踩脏了地板。”
“害,多大点事儿啊!踩脏了让小戚擦干净就是了。”
跟过来的戚晨简直:……MMP!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有本事自己擦!
他特么来参加个综艺节目,几乎都快要折腾成专业的家政人员了,每天不是扫地拖地擦窗户,就是将那几盆破花搬来搬去。
烦死了啊!!
苏媚环视了一下老太太房间。
“阿姨,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同龄人里最让人瞩目的那个吧,估摸着追求您的人,排队都要排老长。”
老太太将糖果每个小家伙分点。
闻言,又给了苏媚几颗。
“是的啦,你怎么知道的?”老太太显然是个有些爱臭美的,一提起年轻时候,顿时整个人仿佛在发光,满脸都写着傲娇与矜持。
“看得出来,您眼下虽然上了年纪,但五官底子还在,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韵。而且岁月从不败美人,哪怕时间流逝,年轻时养成的精致从容是改不掉的。”
老太太顿时笑呵呵:“小姑娘啊,你是会说话的啦!”
“我跟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呐,一个比一个不会说话,说出来的话可难听可难听啦。我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像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跟不上潮流,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不值得他们花时间去哄嘛。”
老太太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可着劲儿跟苏媚聊天。
一老一少,倒是像小姐妹似的。
老太太没觉得尴尬。
苏媚也没觉得尴尬。
尴尬的就成了戚晨:“……”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