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想象得要严重。”徐瓒平时都跟个弥勒佛般,随时都是笑眯眯的。但此刻,他的脸色却难得一片严肃地说道,“我记得和平坊那一片,早几年差不多都成废墟了,但刚刚前去打探的几个乞儿与地痞回来却说,坊内的房屋差不多都住满了。”
“这还是其次。”
“更严重的是,和平坊似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狗,外围还好一些,狗的脾气还算温顺。你说的那一带,过去刺探消息的乞儿和地痞都没办法靠近了,稍微走近些,那些狗就龇牙咧嘴地大吼大叫。狗一叫,人就从各个屋子走出来了。”
“那些人从表面看,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陈安宁看向谢珣,“狗的问题,可以交给我。”
“那就行了。”谢珣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和平坊情况越严重,越能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陈安宁轻敲两下桌面,提醒他道:“对不对先放到一边,外围的排查容易,但要如何打入内部,你有想法没有?”
她不是个害怕困难的人,相反,越困难她越感兴趣,也越兴奋。
“如何打入内部,具体的想法没有,粗略的倒是有一个。”谢珣说着,看向徐瓒,“要把外围彻底摸排清楚,还要用上几日。趁着这几日,你想办法多接触一下苏常平、方良他们几个。他们是各个娱乐场所的常客,又舍得花钱,如果和平坊真有地下斗兽场,背后的人不可能会放过他们。”
“我已经让人抓捕了宋福几个,他父亲很可能会派人在暗中盯着你。”
“所以你别亲自去接触他们。”
“另外,有空的时候,多往有少男、少女失踪的几个坊走一走。”
徐瓒连连点头。
谢珣又看向陈安宁,“苏常平和方良都是京城有名的富家子弟,论到都各坊娱乐场所的熟知程度,他们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如果能从他们口里打探到和平坊的情况,那么下一步就是找个适当的身份,跟着他们潜进去。”
陈安宁点一点头。
“和平坊不可能突然住进这么多人,但眼下情况有些特殊,”谢珣继续,“贸然去向长安县令打探,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们暂时先辛苦些。实在探不出情况后,再去过问不迟。”
主要是,他目前还不确定长安县令与这个案子有无关系。
如果有关,那么贸然找他,无疑就是在通风报信。
陈安宁再次点一点头。
谢珣又看向徐瓒,“招呼一下今日去过和平坊的乞儿与地痞,让他们到别的坊内吆喝吆喝和平坊的情况。等其他坊的乞儿与地痞都往和平坊凑热闹之时,你再适时地安排人混在其中,看看能不能再打探些别的消息出来。”
徐瓒应好。
“暂时先这样吧。”谢珣揉一揉太阳穴,“我先歇一歇,准备晚上的行动。”
徐瓒也知道他昨晚一夜未歇,乖觉地起身,让他和陈安宁晚上当心后,就走了。
陈安宁扔给他一瓶安神补脑丸,起身也要走时,有侍卫急步进屋道:“禀大人,宋福、郑丰、马茂才、邱泰及梁鹏正已全部捉拿归案!”
谢珣倒出两粒安神补脑丸塞进嘴里,简单粗暴地嚼上两下,再灌上两口冷茶咽下后,起身道:“走吧。”
陈安宁跟着他,“不休息了?”
谢珣抬头望一眼渐渐西斜的太阳,淡声道:“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
只有借着赵樱的案子,将宋福逼得越紧,他身后的人,才越顾不上和平坊。
“那你当心些。”陈安宁道。
谢珣侧头看向她,“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陈安宁越过他,“我是怕你熬死了,我讨厌半途而废。”
谢珣低笑着追上她的脚步,“为了不让你半途而废,我会尽力多撑一撑。”
陈安宁瞥他两眼,“那你最好撑久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骨肉分离。”
“真残忍!”谢珣笑两声,朝着她挥一挥手后,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走了。
陈安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脑海里将暗室里的种种证据又都梳理一遍后,目光落到站在清芷院门口等着她的春蕊、春桃身上。
皇上给她和谢珣赐婚的消息,如无意外的话,长公主应该是知道了。
抬起脚,刚往清芷院的方向走上两步,邱氏便急匆匆地奔了过来,“安宁,快跟我走!”
避开她伸过来的手,陈安宁冷着眉眼道:“何事?”
“是和义伯夫人,”邱氏又上前来抓她的手,“她来求你祖母,想让你救一救赵二小姐。”
“告诉她,她找错人了,”陈安宁淡声道,“我并不知道赵二小姐在哪里。”
邱氏左右瞅上两眼,而后近身道:“和义伯夫人带了好些金银首饰和锦缎过来,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