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院判匆忙赶到东阁时,杨文已被人用东阁大堂的门板抬到庭院。
一群叽叽喳喳的文官围在四周。
他正要上前驱散众人,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诸位都让让,让杨次辅透透气。”
四周文官散开,露出里面的杨文。
杨文身旁站着一个青年,看服饰应是宫里的太监。
葛院判心中奇怪。
东阁可是文官的自留地,不允许太监出入。
正想着,身旁有人叫道:“世伯,陛下准了林总管的提议,让我们过来给杨次辅看病,以此为题比试。”
葛院判明白过来,当即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真是荒谬,竟拿朝廷大员的性命做儿戏,都滚出去!”
小玉子见目的达到,嘴角带笑钻进人群里。
葛院判见林遇不动,快步上前冷呵。
“我不管你是哪宫的太监,快些离去。今日未能比试,我自会向陛下解释。”
林遇可不想在这个当口,触葛院判霉头,笑着让出位置。
传旨中官匆匆过来,和葛院判耳语几句。
葛院判眉头紧锁,没好气道:“你们跑的倒是快,一旁待着吧。”
传旨中官连忙点头,紧接着给林遇使了一个眼色。
得了陛下口谕后,他带着一众人走近
道,赶在葛院判前面到了东阁。
自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剩下的,就看林遇发挥。
四周文官发现队伍里面,混进来几个人。
一看是太监,马上炸了锅。
“你们这些狗太监怎么进来的?”
“快滚出去,这里是东阁!”
正在诊脉的葛院判大叫道:“都闭嘴,次辅需要安静!”
文官们这才安静下来,不过一个个瞪眼看着混进来的太监,恨不能用眼神杀人。
马首辅走上前,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文官:“都去忙吧,我在这里守着。”
其他文官们不好造次,听话地拱手离开。
紧接着,马首辅仰头向前,无视众太监径直走到葛院判旁。
“葛院判,芳亭这是怎么了?”
葛院判敢甩太监面子,却不敢对首辅无礼。
他忙回道:“相爷,杨次辅先前挨的棒疮还未痊愈,加之急火攻心,这才昏了过去。”
马首辅又问:“可有性命之忧?”
葛院判摇头道:“等下老朽为杨次辅施针,再煎服良方,定能转危为安。”
马首辅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有淡淡遗憾。
他脸上不显,扭头看向传旨中官。
“黄内侍,你怎么在这里?”
传旨中官笑答:“回相爷的话,咱
家奉了陛下口谕。”
他将夏云的意思说给马首辅,马首辅笑眯眯道:“原来是陛下的口谕,诸位公公若有良方,东阁必定厚谢。”
众太监连道不敢,心中嘀咕怪不得人称无为阁老。
对他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马首辅没有杨次辅脾气烈,是个好沟通的。
一同出来的几位阁臣面色各异,三位阁老对马首辅唯首是瞻,自然面带笑容欢迎。
方才大堂内跃跃欲试的阁臣,脸上露出讥讽。
美髯公更是眉头紧锁,目光扫过一众太监。
林遇在一旁瞅得清楚。
都说东阁勾心斗角,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他扭头看向门板上躺着的杨文。
这位次辅前不久还抨击自己,一转眼就躺在门板上生死难料。
说起来两人还是敌对关系,即便杨次辅未必把林遇放在心上。
罢了,医者父母心。
他怎会见死不救。
葛院判拿出银针,确定穴位,眼看要杨文的头上,不想一人开口。
“葛院判,针下留人!”
葛院判不悦抬头,见是林遇,皱眉道。
“老朽允许你等留下是看在陛下的份上,朝廷大员的性命不是游戏,安静待着。”
林遇笑道:“我等自然明白,可葛院判一针下去
,杨次辅就要一命呜呼了。”
“胡说。”
见林遇质疑自己,葛院判心中不满更重,他放下银针。
“老朽观杨次辅面如红枣,这是气血上涌导致。又查其脉象,重如擂鼓急如沸水,方才施针。”
病患生死关头,林遇据理力争,没有藏拙。
“气血上涌乃表症,杨次辅前些日子受廷杖,心中必定郁结。今日急火攻心,气血上脑,恐怕颅内经脉破了。”
“一派胡言!”
葛院判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他指着林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