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看着王贲的神色,不由得趁着四下无人,又踹了他一脚。
这下王贲被直接从王翦的战车上踹到了地上。
“父亲——孩儿就是看一看,这又没什么。”王贲爬起来道。
王翦望着山坡上的父子两,幽幽地道,“权力,比女人还要可怕。女人只是能挖空你的身体,但是权力却能迷惑你的心志。你还是把心思收一收。”
“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脚踏实地、靠手吃饭。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我们王氏一族本就是庶民出身,伱可不要忘记当初在田间劳作的日子。”
“就是你如今方才做了个七级公大夫,这就已经引得多少人对你眼红。你还是不要把眼睛抬得太高。”
王翦说着,“自古以来,人性就是不变的。你可一定不要贪婪,更加不要生出妄念。”
王贲表面上佯装听着,心里却想的是今天的秋风怎么刮得这么大。
王翦看到王贲这个样子,只是无奈地拿着鞭子抽了下自己的大腿。
“竖子啊,不听我言。”
此后秋猎的日子里,扶苏和熊启之间也没有其他意外的相遇,更不要说是私下说话。
“可是父亲你却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扶苏一个人骑着小白马驹,在山野上乱逛。
秋天到了,山坡上自然挂满了红艳艳的大柿子。
信很犹豫,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些话都记录下来。
“大王看起来是那么的和善,父亲你怎么能把大王和豺狼虎豹联想到一块去呢。”
扶苏骑着马驹走了过去。
身后跟着几十只猎犬,他们钻入林下草丛里,内里有许多腐败的落叶。
“什么时候,叔公可以做我的太傅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每天见到叔公。”
扶苏就这么一只白马,一袭黑袍,在山上逛着。
熊启脸上不大自然。熊启曾经和桓齮联姻,他的儿子没有被牵连进去,已经是大幸。
偶尔遇到几只盘在树下的蛇。
他有种感觉,这样的遇见,并不是单纯的巧合。
听着二人的对话,信虽然察觉出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寻常,可是他找不出这些话到底有什么不得体之处。
蛇,只要你不要主动地攻击它,它们一般是不会伤人的。
嬴政见到韩非的文章,自然大喜。
昌平君还是下了马车。
信跟在扶苏的后面,他也不知道太子又在想什么。
“叔公近来好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叔公了。”
他很久没有这样单纯的接触扶苏了。
“我那是惧怕。权力是陷阱,是害人的东西。你们见到大王,好似见到了美女;我只当见到了猛虎豺狼。”
韩非就像是政治制度专业研究员一样,用他的博学广见以及庶公子所见所闻,将君主集权的方式方法一一整理罗列、论证。
丞相和太子,身份尊贵倒是其次,重点是他们的身份太敏感了。
熊启闻言,这才捋须笑了。
日子继续飞快地过着。
“太子言笑了,启如何能做太傅。”
“都在家中。”
昌平君道,“太子如今课业繁忙,你我不曾多见。难为太子还能在百忙之中想念我。”
“真想念过去的时候。原来做了太子,有这般多的限制。”
他不能将这些琐碎的话语都记录在纸上,只好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写太子在柿林里遇到了丞相。
方才和扶苏的对话,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一般。
专业的人,就做专业的事情。
王贲歪着脑袋,他想不通这件事。
“父亲,你是怎么能到面对大王时心中没有任何激动呢?我看父亲面见大王,就和平常面对阿母、面对我们一样,异常平静。虽然父亲面对大王时,有着作为臣子的恭顺,可是父亲却显得一点也不激动。”
扶苏这边也难得的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信低头站在一边。
“拜见太子。”
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有些犹豫。即便是出来围猎,他还是随身带着笔、刀和牍。
“父亲,你告诉我吧。你是如何做到心如止水的?”
韩非再次献上他新作的文章,《难势》、《问辩》等文也是这个时候被呈现在嬴政的面前。
“我怎么会忘记叔公呢。我一直都很想念叔公。”
王贲听着父亲的话,一边摩挲着拳掌,准备开弓射箭;一边又问王翦。
“这件事我观察了很久,很少有人能做到像父亲这样的。”
“惟愿太子不忘志而已。”昌平君只留下这一句话,随后告辞驱车离去。
王贲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