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九年,除夕,俪兰居。
一大早,槿汐和芳若就去年世兰面前回消息,说自己主儿感染了风寒不宜出门。
年世兰正忙着给各院分发除夕吃的屠苏酒和如意糕,听到李静言和吕盈风都病了,心里觉得两个人不给自己面子,皱眉道:“什么?一个两个都病了?可真会挑日子啊!”
槿汐恭顺回禀道:“是,昨日吕格格同主儿和奴婢们在齐和居打麻将,原是我们主儿嫌屋里炭火味道不好,一时便没点炭,到后来打到夜里,两位主儿都头疼了,府医一看便是寒气侵体,需要闭门两日。”
真是没出息,打麻将打病了。不过也好,这俩人心思不在争宠夺权上,自己也乐意她们如此。
年世兰凤眼一眨,挑眉道:“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养着,没事儿就别出门了,别染了病气给王爷。还有吕格格,这几日就先住在齐和居和李侧福晋一起养病吧,别回俪兰居了,免得传染给淑和格格。”
槿汐和芳若躬身应了,年世兰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还打发灵芝给齐和居送了几筐上好的无烟银炭。
芳若回了齐和居侧院陪着乳母和保姆照顾淑和格格绾君,而槿汐则顺势同灵芝一并回了齐和居。
槿汐看快到了,冲灵芝关心道:“灵芝姑娘,我们主儿和吕格格病着,您和俪兰居的小厮送这银炭到齐和居院口就回去罢,免得沾了病气给年侧福晋。”
灵芝一听,觉得崔槿汐说得有理,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我们走。”
等俪兰居的奴才们走了,潮汐便一脸高兴地跑过来将银炭一筐一筐地放进小厨房,嘴上还笑着说:“又赚了,又赚了。俪兰居真有钱啊!”
槿汐担心地看着潮汐:“潮汐你小心着些,别闪了腰。”
俪兰居两个太监搬一筐银炭,放到门口后还气喘吁吁,潮汐一个小丫头一个人就能搬起一筐银炭,过程中还能嬉皮笑脸。
潮汐点了点头:“姑姑放心,我仔细着呢。今儿吃得多,又不能出门,正好锻炼一下。”
槿汐进了正屋,吕格格看向她,疑惑道:“怎么只你回来了,芳若呢?”
槿汐回话道:“回吕格格,年侧福晋让您就待在齐和居安心养病,病好了再出去。芳若姑姑不放心淑和格格身边只有乳母和保姆,便回俪兰居侧院照顾去了。”
吕盈风心下对芳若更为满意,言笑晏晏:“静言姐姐,看来妹妹要借宿几日,姐姐可愿意啊?”
李静言瞪了吕盈风一眼,嗔怪道:“哎呦,年侧福晋都发话了,我怎么敢把你扔出去呢?春寒料峭,何况你已经染了风寒,你若冻昏在齐和居外面,便是我的不是了,我可不担着责任。”
两人正打趣着,潮汐进来禀报道:“主儿,星德额驸送了好些年节礼物来,还有一封书信。”
吕盈风听了叹了一口气,曾经觉得李侧福晋的大格格有福,有这么好的夫婿。如今觉得李侧福晋的大格格也福薄,年纪轻轻难产去世,让李侧福晋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静言拆开书信,看罢,竟留下泪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吕盈风慌慌张张地拿着帕子为李静言擦掉脸颊上的晶莹。她不敢说大好的日子别哭这样的话,因为她知道李静言想起了怀恪格格。
李静言哽咽道:“今年是怀恪难产走了的第三年了,怀恪的夫婿星德为她守了三年。前些日子我劝他看开些,他膝下无子,还是应该再频娶新妇。可星德来信,说谢我的好意,但他难忘怀恪,今生不愿再娶,请我成全。星德这般,怀恪在下面儿又,又怎能安心啊。”
吕盈风听完也喟叹道:“星德额驸如此长情,莫说姐姐,就是我这个外人也感慨万千。姐姐是为了星德额驸着想,星德额驸必定明白姐姐的苦心。”
吕盈风好不容易把李静言哄好了,夜里等李静言睡下,吕盈风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帷幔心里越想越气,人比人气死人,她们的夫君雍亲王跟人家怀恪格格的星德额驸一比是个什么玩意啊!
吕盈风不是没听府里的老人儿嚼过舌头,乌拉那拉宜修本来该是嫡福晋,是在人家孕期,王爷看上了人家姐姐,立了人家姐姐为嫡福晋,还毁了人家姐姐原本的婚约,让人家原来的夫婿在京城好生没脸。
这也就算了,爱新觉罗氏多出情种,一见钟情,也有情可原。可是宜修的姐姐当了嫡福晋没几年就怀孕难产,他心上人一死,他嘴上伤心,后面妾室可是一个一个地进门。四爷可真是假深情真多情!
前段时间听芳若说,她吕盈风进门那天还是嫡福晋柔则的忌日,到底怎么说也该怀念一下亡妻吧!可那天王爷不还是照样迫不及待地在她这儿过夜了吗?她还在那夜一下就中怀上了绾君。
她吕盈风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嫁了这么虚伪的男人啊?
“呸!”吕盈风想到这儿,被四爷恶心到了,不禁呸了一声。
“吕格格可是要喝水?”潮汐习武,听觉灵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