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除却江大帅,书桌前还立着个军装板正的高大青年。
两人瞧见闯进来的江四爷,脸上表情如出一辙的冷厉。
江大帅皱着眉斥骂,“你先滚出去!”
江四爷全当耳旁风,踱步走到近前,唇边笑意不变。
“走什么?这事儿说来是我嘴不牢,我有解释一下的话语权。”
他说着偏了偏脸,“也怪不到我,要怪就怪苏娉婷实在太难缠,怎么讲都听不懂,原先我不在意,眼下不一样了,我总要维系一下自己的名声,你说是不是,老三。”
江三爷江戟,同江四爷身高齐平,却身板更宽阔些。
他生得浓眉厉眼,肤色也因常年在军中而更粗糙发暗,是天生透着戾气的面相,不需要刻意营造,都很凶悍骇人。
此时江戟那双黑渗渗的眸子定定盯着江四爷,冒着青茬的下颌骨线条,冷削如刃。
“你维系自己的名声,就去踩别人的名声?长出息了。”
江四爷像是感受不到他的威慑,依然勾着唇笑地散漫。
“说实话就是得罪人,所以我以往就话少,才被人误解那么久。”
他愁的啧了一声,转眼看江大帅,“父亲,我看还是算了,这种事儿毕竟不光彩,管它真的假的,反正苏家不会认,老三也不能认,您何必在这儿气自己呢?”
“总归放一阵儿,这风声也就过去了,不然事情真抖搂明白,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江大帅吹胡子瞪眼,“你还有脸跑来说风凉话!不是你在外头瞎咧咧,能闹得满城风雨?!”
江四爷嘴角轻撇,“你看你急什么,它纸包不住火,我早跟你说了么,这狗吃屎是天性…”
“你给老子滚!”
江大帅忍无可忍,捞起手边烟灰缸就冲他掷过去。
烟灰缸脱手的那瞬间,江大帅心底里也跟着一惊。
好在江四爷反应极快,手臂兀然抬起将迎面投掷来的烟灰缸‘啪’地挡开。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江四爷这一挡,那水晶烟灰缸直接朝着他身侧的江三爷飞过去。
江三爷猝不及防,鼻梁骨被‘嘭’的一下砸中。
他痛得闷哼一声,眼前黑了几瞬,下意识抬手捂住剧痛的鼻梁骨。
江大帅都被这变故给看得一时愣住。
好半晌,鼻梁骨的剧痛都没法缓解,手心还淌下温热的血迹。
江三爷咬紧后槽牙,眸光如刀,阴冷的抬眼看向江四爷,却对上对方怎么看怎么贱的笑脸。
“哎哟哟,真不好意思你看看,父亲你也是的,怎么能动不动就拿东西砸人?你看看给老三砸得,都出血了,这鼻子不得断了?”
江大帅眼睛眨了一下,老眸震怒地看向自己四儿子,额角绷出一条蜿蜒的青筋。
“江升!!”
江四爷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又饶有兴致地瞧着江三爷鼻子淌血的窘态,啧啧有声说风凉话。
“不用太激动,应该也没大事儿,不过鼻子失灵了也好,以后再嗅不到那味儿,自然也该没那么贪婪了。”
“什么该吃,什么不能吃了,也会谨慎些,毕竟有些东西吃多了,的确也不好,你说是不是,老三?”
他意有所指的是什么,江三爷心知肚明。
这他妈是来报他私吞他军火和粮草的仇了。
可落在江大帅耳朵里,就应和了江四爷先前的那句‘狗吃屎’。
这他妈不还是说江戟是狗,苏娉婷是屎?
江大帅火冒三丈。
骂儿子是狗,不也是拐着弯儿骂他这个做人老子的?
“江升你个混账东西!看老子不…”
眼见江大帅捞起桌上的孔雀石绿盖台灯就要砸他,江四爷连忙抬手抵挡,侧了半步走到江三爷身后。
“唉唉~,父亲你别冲动了啊,再要给老三来一下子,砸得头破血流可别怪我!”
江大帅举着台灯对上捂着鼻子满手是血的三儿子,震怒的表情扭曲了那么一瞬。
江四爷薄唇斜勾,在江三爷肩头军章漫不经心轻掸了两下儿。
“看你把老头子气成什么样儿了,太不懂事儿了,大老爷们儿敢做敢当,不就是睡了自己中意的女人么,有什么不好认的?你不早就想娶苏娉婷?你认了,人不嫁也得嫁,难不成你睡过的人,还有人会要?”
“江升!”
江三爷低吼一声,豁然转身,一把揪住江四爷军装衣领。
四目相对,他鼻腔里的血像倒涌入了眼底似的,双目微微猩红,凶戾难掩。
江四爷凉薄眼梢牵起丝丝冷笑,戴着金曜石指戒的手无声无息地攥了攥,音腔幽慢。
“我好心劝你,你怎么还翻脸呢?!”
尾音兀然阴冷,握紧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