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华才进来,就跪倒在昭帝面前:“父皇!”
昭帝闻声抬头,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跪倒在自己面前。
“混账东西,你喊谁父皇呢?”
大清早的,昭帝被气得胃痛,早膳都没吃几口,头昏得发痛,此时看到一个太监进来就喊他‘父皇’,顿时火冒三丈。
“父皇,儿臣司君华。”司君华又往前膝行两步。
人是离得近了才看清面容,但紧接着又有一股淡淡的汗臭味扑鼻而来。
昭帝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混账东西,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还不下去换了?!”
除了骂几句‘混账东西’,昭帝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少刻,司君华洗漱完毕换了衣裳,重新拜见。
“父皇,东宫库房、儿臣寝殿里能拿得走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门窗也不见了,就连儿臣的亵裤、袜子、鞋子都没放过……”
“放肆!”昭帝只觉得太阳穴抽痛。
遂连连缓了好几口气:很好,又多一个‘放肆’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昭帝招来余总管:“传旨内侍官,即刻带人去东宫查!”
余总管当即领旨。
“父皇,儿臣同余总管及内侍官一起。”司君华也跟着站了起来。
昭帝看他要跟着余总管走,当即拍了拍书案:“放肆!朕让你站起来了吗?!”
司君华没站稳,便又跪了下去。
然而,跪还没跪住时,一本账册夹着几封信函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你自己翻翻,挨张挨张地看!”
司君华来不及消化被砸后的痛,就听昭帝的暴怒声传来。
司君华打开第一张信函,当即便愣住了。
紧接着又翻开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直至全部翻完。
他微微一怔,只见所有封信函,皆是他与原西城太守的往来书信。
上面字字句句,都离不开要自己提拔的事!
司君华遂心里暴骂:曹有胜,你真浑蛋瘪犊子啊!要命的东西你竟敢还留着?!
等等!这些东西,究竟是如何从原西城千里迢迢地到了父皇手中?
总不能是曹有胜自己吧?
他悄悄抬头瞄了一眼书案上剩余没砸下来的公文和信函。
别再是,把自己让他刺杀司君澈和常挽月的事也秃噜了吧?
不会的,应该不会……
司君华犯完嘀咕,试探着问:“父皇,儿臣斗胆,这些您是如何得到的?”
“闭嘴!混账东西!朕在问你话,你却反过来给朕提问题?!”
昭帝只觉得胃又痛了,想喝口热茶,但又被热茶的雾气熏得头更痛了。
“怎么不出声了,翻到账本最后一页,念!”
司君华微微一怔:您不是让我闭嘴嘛?
但下一刻,感受到帝王愠怒的眼神后,他又微微一抖,翻到了账本最后一页。
“当政不为民做主,不如当街卖红薯……”司君华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说什么?!”昭帝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倏’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牢牢地盯着司君华。
司君华被昭帝吓到了:“父皇,账册上的最后一页,确实是只有这一句话啊!”
昭帝闻言,即刻示意余总管拿过来看。
心想司君华这小子一定是说谎,自己适才看的时候还没有了。
然而账册再次回到自己面前时,最后一页确实只有这一句话。
当政不为民做主,不如当街卖红薯。
而且,还是用朱笔写出来的,占满了整整一个对开页。
“混账东西!这……”昭帝揉揉眉心。
不行,他不能再骂‘混账东西’这四个字了。
昭帝强行调稳呼吸:“去查,查所有人的笔迹,查查到底是谁写的!”
余总管小心翼翼撕下账册最后一页,退了出去。
随后,内侍官盛冬彻查了东宫匆匆来报:“陛下,东宫库房和太子寝殿确实被洗劫一空,奴婢已经查过痕迹,发现与上次布库房仓库被盗的情况一模一样。”
昭帝拍案而起,御书房内所有宫人都吓得跪伏于地,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皇上。
布库房、太医院、东宫,失窃失得莫名其妙,这些个曹有胜的罪状来的也莫名其妙,还有那一行红色嘲讽大字出现的更是蹊跷。
而且还没闹出任何动静,没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这些东西都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昭帝觉得一口气在身体里乱窜,搅得他血脉沸腾,险些要喷出一口老血。
下次,是不是就该悄无声息地偷到朕的寝宫里来了?!
盛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