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岸边果子的共计十人,皆口吐白沫,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还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张婉儿和王流明也老老实实地回到了队伍里。
常挽月上去查看了情况,中毒的十个人已经没救了。
不过挣扎了几个呼吸的工夫,吃了果子的人全部毒发,痛苦身亡。
几个人的亲眷凑上去,对着他们的尸体低声啜泣。
常挽月冷冷地看了眼张婉儿:“过去摘果子吃啊?”
张婉儿心底即便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对常挽月发难了。
“挽月,你这是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话没必要这么刻薄,你毕竟也并非刻薄的人不是?”王流明走过去,当着大家的面拉起常挽月的手笑着说。
“三婶婶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常挽月也笑盈盈地贴近了王流明的耳朵低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用你在这故作姿态。”
说罢,推开了王流明的手,回到了司君澈身边。
司君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们都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就是一些讲和的话,倒也没什么。”常挽月轻笑。
孙大头没这么多耐心等着,看大家都休息好,继续催赶着上路。
“孙头儿,孙头儿,我求求您了,好歹再给点时间,让我把亲人掩埋了吧?他们不能曝尸荒野啊!孙头儿,我求求您了。”
才集合好队伍,适才的死者家眷就冲过来跪倒在孙头儿脚下哭求。
其他家眷也都凑上来,就连乔珍也帮忙说情。
孙大头懒得跟她们计较:“动作都快些,真是麻烦!”
话落,就一脚踹开了扯着他裤脚的妇人。
妇人们感恩戴德,甚至以为是乔贞的出头,孙大头才给了这个机会,还一直连连向乔贞表示感谢。
乔贞回过神,和善地摇了摇头:“我男人曝尸在瘴毒林里,我无能为力,现在我自是不忍心看着其他姐妹也这般无助,流放之路艰苦,我们要互相扶持。”
几个死者家眷抹了把眼泪,感激涕零。
“都快点!就给你们半柱香的工夫!”牛囱吼道。
司君澈的注意力,就一直在乔珍身上。
“怎么了?夫君是觉得,乔贞有问题?”常挽月喝了口水。
“这个乔贞,除了跟她的男人,与其他人再没有过任何交流,更别提情分,这会儿,怎么又会主动去帮那些人。”司君澈抢过常挽月手里的水囊就喝了起来。
“我还没喝够呢!”常挽月气不过。
“接下来我们要走十几里荒野,我是担心你喝多了水,不方便。”
常挽月叉着腰骂:“你才不方便,你全家都不方便!”
司君澈似笑非笑:“我全家,不是也包括你吗?”
“混蛋!”常挽月咬牙切齿。
死者家眷们埋葬亲人,流放队伍继续上路。
说是荒郊野外,但总归一路上都能找到水源。
常挽月只觉得潮热,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便随手掏出司君澈给做的手帕擦汗扇风:“这里不是离青州府近,多风沙吗?怎么还这么潮?”
“水源多,才会潮,总比干旱得喝不上水要好。”司君澈回应道。
常挽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居然会好好说话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又走了几里地,刚还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色骤然暗沉,宛若夜幕。
紧接着,狂风大作,吹得路边树枝沙沙作响。
许是方才出了一身汗,此时又遭遇大风,常挽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风越来越大,吹得河面掀起水浪。
“要变天了,不会发生泥石流吧?”队伍中有人发出惊叹。
“你糊涂了?这里平原荒地,哪里来的泥石流?!说话不过脑子!”
风又大了,吹得眼睛睁不开,孙大头令队伍暂时停下来,并统一带到了稀疏的林子里暂时歇脚喝水。
这时,一中密密麻麻的窸窣声由远而近,听得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队伍里的青年男子正手撑着地坐着休息,忽然觉得大拇指传来痛感。
“啊!这是什么东西?!夹死我了!”
“真是聒噪。”解差张石头嫌他吵,又挪开了几步。
然而,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当即被扎疼,跳了起来:“青色大虫!”
遂,连着踩了几脚,捡起踩扁了。
张石头的动静引起了常挽月的注意,
她跑过去,看到了被其踩死的青色大虫。
虫子被踩得太烂了,加之天色也不太明亮,常挽月愣是没看出来是什么。
“去你的!躲开!”那男子一脚将青色大虫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