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今年战事频发,北疆与清宁图奇部落的战事进行的并不顺利,而西北又遭到清宁塔克部落的侵扰,国不安宁,皇帝因而对年末的尾祭相当重视。
礼部自三余月前便开始筹备大典,终于在典礼前半月将一切大致准备妥当,皇帝与文武百官及参与祭典的士子们皆要斋戒半月,焚香沐浴,以显心诚。
礼部对去年的尾祭心有余悸,虽说去年祭典最终没被耽误,但是却让王太师折了一个孙儿,加之今年襄平诸事不顺,文武百官虽碍于王家势力不敢置喙,但心中也不免嘀咕,会不会是因为王峥亵渎祭典才使得上天动怒。
萧洛尘今年毫无意外的又被选为领颂,为防止去年王峥事件重演,礼部提前半月安排萧洛尘住进了皇家寺院,饮食起居皆有专人照料,与其说是照料,倒更像是监视。
萧洛尘虽不是个爱热闹的,但一连七日都被拘束在寺中也不免烦闷。
那日苏慕松哭着跑回了家,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了。萧洛尘的雪雕虽摔得决绝,事后回想却又很是后悔,他虽无法回答苏慕松的那一问,但也放不下与苏慕松这么多年来的情谊。
他生的那场气,三分因为苏慕松,七分却是因为他自己,但他却全撒在了苏慕松身上。
萧洛尘心中过意不去,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苏慕松,加之现下这囚徒般的生活,更让他抑郁难抒。
今冬的天气颇为怪异,前些日还风雪连天,寒风刺骨,这两日却是乾坤朗朗,艳阳高照,竟让人生出已是春日的错觉。
萧洛尘坐在屋脊上望着远处出神发呆,他出不去这禅院,便只能登高望远了,只是眼前所见唯有层层山峦,久了也是无趣,不过这日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连带着人都慵懒了起来。
萧洛尘就这般呆呆的坐着,心中不起一丝波澜,突然觉得如能就这样静静地坐到天荒地老也很好。
“你在看什么?”
这脆生生的询问显然来自一位少女,在这佛门清净地又有护卫看守的禅院显得格外突兀,以至于萧洛尘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上面看到的风景是不是很美?”
确然是位少女无误了。
萧洛尘向院中看去,这位少女身着鹅黄裙衫,面容姣好,虽比不上长孙晨浅那般出尘脱俗,但也不失为是位清丽娇俏的美人。
“除了一层又一层的山丘,什么都没有,算不上美。”
“那看来你是太无聊了,否则怎么面对这样无聊的景色也会入迷,我上去陪陪你吧。”
这少女倒是毫不见外,萧洛尘还未来得及拒绝,她便轻飘飘的落到了萧洛尘身侧。
“你轻功不错。”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不错。”
少女在萧洛尘身旁坐下,从身侧的小背囊中拿出一包瓜子打开递给萧洛尘
萧洛尘并未接下,问到
“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我就是来找你聊天呀。”
“似姑娘这样一位公侯贵女避过层层守卫,冒着清誉受损的风险只为和我聊天?”
萧洛尘的质问并不留情面,看向这来意不明的少女眼神更是少见的犀利,但少女却半分不见心虚
“我又没自报家门,你怎知我是公侯贵女?”
“第一,这寺院普通人进不来,第二,你头上的簪花出自只做官宦人家生意的玲珑阁,第三,炒这瓜子的香料出自瀚云北地的一个小城,年产甚少,舍得用它来炒瓜子的,也只有芳酥斋。”
“听闻萧相清廉,没想到公子对于京中这些时新玩意儿的了解倒一点都不逊于那些纨绔。”
少女并没有反驳,神色坦荡,揶揄起萧洛尘来亦是不留情面。
“只因我有位好友家中做着这些生意,我跟着便见了不少,与我父亲却是毫无干系的,你不要想歪了。”
见萧洛尘面有愠色,少女知道自己失言,赶忙道歉
“丞相大人刚正廉明世人皆知,是我冒犯了,还请公子原谅。”
萧洛尘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见少女态度诚恳,便也不再计较了。
“姑娘还未回答,找我所为何事?”
“我真是来找你聊天的。”
“我只与相识的人聊天,姑娘来历不明,我想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萧洛尘说罢准备起身,少女见状有些急了,脱口而出
“我是端敏县主!”
端敏县主乃是敬阳长公主与武宁侯之女,看这少女的年纪倒是差不多,只不过武宁侯驻守东南边境,县主又怎会无端端的跑到这京都来呢?
看出萧洛尘的怀疑,端敏县主只得解释
“父亲驰援西北,我与母亲是前些日进的京。”
东南安定,西北吃紧,调武宁侯增援,合理,为挟制手握重兵的武宁侯,皇帝下令将敬阳长公主与端敏县主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