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到次日晌午才停。
雨过天晴,鸟儿在湿漉漉的林间欢快地穿梭,啁啾不停,河面上雾气蒙蒙,天空如洗,清澈干净。
但左仲等人发现,大将军的情绪似乎并不太好。
天亮时分冷着脸出来,虽然没有发火,但也绝非放松和餍足后该有的样子。
几个侍卫私下揣测,惑而不解。
还是细心的纪佑发现,将军后颈上有好几道抓痕,一看就是女郎挠的,都破了皮,看着怪吓人。
难道昨夜里两人在房里弄得不太愉快?
他们不敢问,只有等。
到晌午,房里才传膳进去。
仆女看到冯蕴靠坐在床头的软垫上,眼皮半阖着,面似瓷玉,唇如朱樱,神态慵懒,略带一丝疲惫,像一只没有睡足的猫,俏美得不可方物。
“是吗?”冯蕴道了声谢,把手伸给轻眉,“有劳了。”
濮阳九不懂几支毛笔怎么惹到他了,摸着下巴,摇头思索。
裴獗当时气得脸都僵了,当场露出满背的抓痕,俨然被她欺负得很惨的样子……
考虑得很周到。
以前是求着他都不给,现在为何毫无顾忌?
她很疑惑,早上试探地问了。
她缓缓朝淳于焰行个礼,说一声告辞,再微微吸口气,慢吞吞地走向马车。
似乎是她强迫了裴獗?
人家原本不肯的,后来……
裴獗一声不吭,把手递给她。
“眉目凛冽,似怒非怒,一副讨债不成反挨一顿打的可怜样子……”
冯蕴低低地笑了一声,被身下突然淌出的温热怔住,表情敛了起来。
裴獗微微垂眸,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子,微微抿嘴,仍然不吭声。
小满和大满候在门口,看着将军面无表情的骇人样子,都有些紧张。
濮阳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冯蕴微眯着眼,身子浸入温热的水桶里。
冯蕴没什么力气,两条腿酥软地耷拉着,摇摇头。
而是目光炯炯地反问他,“此毒发作时做的事,说的话,毒解后便想不起来?”
他睨着裴獗,小声试探,“会不会是嫂夫人害臊,不好意思承认?”
冯蕴凑近观察他的脸色,在他高挺的鼻翼边轻蹭两下,“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而是她今晨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一问三不知。
他面无表情地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拦腰一抱,迈步上去。
冯蕴再次点头,被小满扶坐在软榻上,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
帘子放下,将那些探究的视线都隔绝在外面了,冯蕴才舒服地叹一口气,瘫坐下来。
“不认?不认什么?”
小满纳闷的看她一眼,下去安排了,等备好水将人扶入净房,褪去一身衣裳,看到女郎雪白的胴体上留下那些斑斑点点的嫣痕,她张大嘴错愕着,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不消片刻,“驭”一声停在门口。
“将军太粗暴了,将军怎可如此对待女郎,真是,真是禽兽……”
事后不认,她真的像个渣女啊。
然后当宝贝似的收入匣子,浑然不知他用这支笔做过什么……
冯蕴看了裴獗一眼。
这种闺房里的事,怎能让濮阳九一个大男人去问?
“驾车出来,务必将夫人送回春酲院。”
可裴獗显然不这么想。
他只说:“解药。”
“真乃奇毒。不如我回头去找嫂夫人,详细询问一下?”
“夫人比昨日看着更美了呢。”
“是将军找到女郎的?”小满问。
裴獗嘴唇动了动,一时很难说清楚。
他嘶一声,很是纳闷。
裴獗抬眼,“可以滚了。”
淳于焰见状,“天寒地冻的,骑马多冷?妄之兄怎不怜香惜玉?”
冯蕴缩在他怀里,如被沉重的阴霾欺压着,明明紧紧相贴,却感觉不到温度,又好气又好笑。
就好像昨夜那个缠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的妖精不是她一样。
“不……我才是那个禽兽。”
濮阳九看他欲求不满的样子,宽慰了几句,又道:“依我看,不用为此焦虑。这再好的药,也不可能药到病除不是?妄之不如多喂几次,兴许慢慢就好起来了……”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此毒确实可以通过阴阳之合,得以纾解。但兄之所言,我从未听说过,很是古怪……”
冯蕴便问不下去了,然后也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说罢看裴獗仍然不理他,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转身,“行吧,两瓶珠媚玉户也用不了一辈子,总有求我的时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