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火花四溅。
不知裴獗使了几分力,那两只手久久没有分开,而萧呈的表情,从起初的从容,渐渐有些不淡定了。
“世子庄里酒好,何不同去畅饮一杯?”
裴獗仍没放手。
“何必打扰世子?齐君与我是连襟亲戚。要饮,正该去长门。”
他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客气的,冷淡的,目光隐隐发寒。
萧呈的手腕,慢慢轻颤……
面容平静,眼里已有惊涛骇浪。
他也从小习武,从未有一分懈怠,换了普通人在他手下,说不得要碎骨头。
可裴獗的力气太大了。
他以为尽力了,不料还有,还有……
绵绵不断……
萧呈隐忍着疼痛,不想在冯蕴面前落了下乘,白着一张脸,淡淡问:
“合适吗?”
裴獗回头看冯蕴。
“合适吗?”
裴獗心似深渊。
看不透。
冯蕴也很难理解男人的胜负欲,淡淡一笑。
“夫君相邀,有什么不合适的?”
裴獗慢慢松开手。
“齐君请?”
萧呈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稳。
男人最了解男人,裴獗当然不会真心邀请他去庄子里喝酒。他无非是为了宣示主权,让他亲自看着,谁才是冯蕴的男人,是长门的男主人……
一直到坐在长门庄的客堂,他仍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被裴獗牵着鼻子走。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阿蕴能做什么?
无非贤妻模样。
而他,眼睁睁看着,也不过再遭受一次凌迟之刑罢了。
这些他都知道。
但还是来了……
控制不住双脚,想到冯蕴的地盘——传说中的长门,被任汝德夸到天上有地下无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
客堂之内,陈设简朴,没有奢华摆设,洁净素雅,自有一番高雅之态。既无晋风,也无齐韵,很是与众不同。
美酒很快上了桌,小菜,置诸案上,三人各坐其位。
裴獗坐到冯蕴的身边。
萧呈打量一眼,低头饮酒,以掩落寞。
“馋猫。”裴獗声音温和,萧呈下意识抬头,就见裴獗将冯蕴手里的酒杯拿走。
然后示意小满,为她倒一杯米浆。
“你饮了酒,夜里又该我遭罪了。”
他将米浆递到冯蕴的面前。
“你饮这个。”
冯蕴抿唇,抬眼看他。
“多谢夫君。”
足够恩爱。
足够暧昧。
夜里要遭什么罪?这句话也足够让萧呈浮想联翩……
冯蕴默默饮着浆,心下觉得裴狗回来得正是时候。他帮着自己气萧呈,当然令人开心,可想到他姗姗来迟,又如此霸道……
冯蕴垂手,偷偷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桌子下的小动作,原本不会惊动别人,更不会让萧呈看见……
谁料……
裴獗“嘶”的一声,捂住腿,盯住冯蕴。
“蕴娘,有客在堂……”
冯蕴:“……”
她不怕萧呈看,也没那么害羞。
就是掐男人的大腿,还让男人当场揭穿,这事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尴尬……
毕竟她是世家贵女啊。
端庄惯了。
裴獗眼光微暗,侧过头来呼吸落在她耳边,“不是想报复他吗?我牺牲一下。”
冯蕴胸腔里发闷。
这么说是没错……
可是由裴狗来主导,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笑了笑,睨着他道:“全凭大王做主。”
裴獗抬头,下颌紧绷,朝着萧呈行一礼,已是正襟危坐。
“让齐君见笑了。我在邺城多耽误了几日,回来迟了,惹夫人不喜……”
萧呈笑笑。
探子的消息里,无一不是说,裴獗不善言辞,不苟言笑,不会讨娘子喜欢……
这张嘴,分明是能说会道,还会专扎人痛处……
萧呈抬袖,“雍怀王神速收复邺城,大晋一统,万民归心,天下人无不敬仰。朕敬你。”
裴獗捧杯,与他轻轻一碰。
“齐君有礼。”
二人各怀心思,痛饮三杯。
冯蕴默默地看着两个男人,脑子里恍惚一下,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裴獗和萧呈一起喝酒?
这世道,真是变了。
萧呈突然抬头,朝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