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内心有一头小鹿在乱撞,紧张得利害。
她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今生同榻共枕也有一年多了……
两世纠缠,也还是这个男人……
冯蕴怔怔看着他,眼眶突然有些热。
“大王要我如何谢你?”
她语气太严肃了,好似打破了此刻的旖旎。
裴獗眸色微变,缓缓地低下头,认真看着她的脸,掌心从她额际抚过。
“你不想吗?”
冯蕴摇头,软绵绵地搂住他的脖子,“我只是突然想到许多事情。”
裴獗慢慢搂住她躺下来,相拥的姿态。
他没有说话,像是准备聆听。
冯蕴放松下来,忽然想到不知哪里看来的一句话。
“情比金坚,不如相敬如宾。”
她和裴獗成婚这么久,情比金坚没有,但相敬如宾,大抵是做到了的。
冯蕴笑了一下,闭上眼睛,靠在裴獗的肩膀上。
“将军。”
裴獗低头看她,眼眸深不见底。
在她叫将军的时候,情绪比叫大王更为饱满,也没有叫裴狗时的戏谑。
她是微笑的,眼角都满带笑意。
“我们好似都违背了誓言。”
裴獗身躯绷紧,“嗯?”
冯蕴将手从他的腰上搭过去,慢慢将他搂紧。
“明明说好了做狗男女,如今好似真夫妻……”
裴獗眼角微撩,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轻轻解开她那一身迷楼灰的轻薄寝衣。
“好热。”冯蕴低低嗯一声,“多谢大王。”
衣衫半解,凉爽了许多。
裴獗抬眸:“那做点狗男女的事?”
冯蕴笑了起来,眼眸里盈盈生光,如秋瞳翦水,美得不可方物,神态动作却又慵懒无比,像一只猫,在他的掌心里绽放,将柔软示他。
裴獗眼眸更浓更深。
世上不会有男子能逃脱她的魔爪吧?
他也不能。
裴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相拥缠绵,急不可耐……
窗户有风拂来,带着暑气后的凉爽,纱帘扬起,悠悠荡荡。
屋子里是清淡怡人的笑荷香,好像与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冯蕴头皮发麻,意识却格外清晰。
他掌心有常年舞刀弄剑留下的茧子,粗糙地掠过她细嫩的肌肤,让她情不自禁地战栗,甚至想要尖叫……
“将军……”
冯蕴抓住他的手,摇头。
裴獗掌心落下,在她尾骨轻抚。
她嘤咛一声,“我以前常常会想……”
“想什么?”
“将军以前可是……有过女人?”
有些东西虽然可以无师自通,但有过女人的男人和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是有很大区别的。
比如敖七,那种肉眼可见的,无法克制的青涩,全然表现在脸上,让她一眼看穿。
裴獗却是她看不透的。
都说大将军不近女色,可他在房闱秘事上非一般人可比,甚至完全胜于上辈子冯蕴的体验。这都让她可以合理的猜测,他肯定是在别的女人那里被调丨教过……
裴獗抓紧她的手,低垂眼凝视。
他显然很难理解冯蕴复杂的内心活动。
“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冯蕴很轻很轻地挪动一下身子,从他的腰腹间越过去,轻抵慢蹭的,没有逼疯他,却差点让自己失去了思维的能力。
“你我的第一次,不是将军的第一次吧?”
裴獗想了想,“蕴娘是在夸我?”
冯蕴扬眉,“此话如何说的?”
分明就是在审问。
裴獗道:“别折磨我。”
他顿了顿,声音哑得如同缺水,满是渴望凝成的寒气。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了……”
他低垂下头,呼吸仿若落在她的耳边,声音又轻又哑,带着暧昧的气息,“不知本王何时可达芙蓉深巷,一览雨后群芳?”
他这句话的意思,冯蕴听懂了。
其实她不是不愿意,是她如今太爱自己了。
她确实很怕,怕他会控制不住弄伤自己。
在他热切的目光下,紧绷感陡然升起。
冯蕴银牙微咬,“还不都怪你……”
“怪我如何?”
冯蕴视线下移,又飞快将眼风移开,“郎君虽好,奈何太……”她咬字含糊,半晌才从齿间吐出个“大”字来。
淡淡的娇憨,如秋水芙蓉,怎不叫人生怜?
裴獗不知不觉放轻了些……
纱橱影动,一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