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就小了许多。
“这么久了,她也没有捎一封信来。我以前以为,她只是过得太苦了,太想要那些东西,才会如此。没想到,她如今什么都得到了,却把我和娘子忘了……”
冯蕴不置可否,“人各有志。”
大满是不是忘了,她不听冯敬廷说,而是等着听大满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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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裴獗才紧赶慢赶的回来。
冯蕴正盘坐在窗边,面前放了一张矮脚木案,摆着笔纸,她写写画画,脸颊红扑扑的,洋溢着浅浅的笑。
“大王回来了?灶上为你留了饭菜。小满……”
“不用。”裴獗打断她招呼小满,坐下来,“吃过了。”
冯蕴抬头,看他表情轻松,眯起眼笑。
“有好消息?”
裴獗嗯一声,视线扫过她那双露在外面的白皙小脚,眼皮跳了下,走过去慎重地关上窗户,这才回来将人笼住。
“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冯蕴狐疑:“什么?”
裴獗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团,抖落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绣着鸳鸯纹的大红亵衣,刚到安渡,她闲来无事便开始绣嫁衣,这件亵衣也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嫁妆之一。
后来搬家到花溪村,东西遗落不少,她也没有在意。
如今再看到旧物,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顺手薅过来,“多谢。”
裴獗盯着她的眼睛,脑子里是她坐在灯下,一针一线亲手绣嫁衣的样子……
“安渡城破前,你还在等萧三来娶?”
冯蕴沉默。
因为裴獗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她那时确实是一心要嫁萧呈为妻……
如果她没有在城破前重生归来,那按照上辈子的足迹,也是悲剧收场。
“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冯蕴不露声色地将那件亵衣放在一侧,没有太在意的样子。
“听说大王准备把将军府改建离宫?”
裴獗点头:“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不住。今日去看了一下,宅子宽敞明亮,大而奢华,稍稍修葺改建一下就成。”
当初冯敬廷也是挥金如土的大纨绔,就任安渡郡的时候,很是热闹了一番,在原郡守府大兴过一番土木。
可以说,整个安渡郡,最好的宅子便是老冯家的。
就算是冯蕴这个最不得宠的女儿,以前居住的眉香阁也是拱桥回廊,角亭水塘,花草树木,假山石雕,仆女若干……
冯蕴想到昔日,笑了笑。
“大王这么做,想是可以堵住朝臣们的嘴了。”
裴獗:“无人反对,开凿河渠引水。”
冯蕴瞥他一眼,“大王能干是真能干,败家也是真败家。”
她今日才从冯敬廷手里薅了一个小宅子的建造,转头裴獗就把安渡郡最好的宅子奉献出去了。
裴獗看到她的脸色,眉头一皱。
“蕴娘不愿?”
冯蕴摇头轻笑,声音娇软,“那宅子本就不归我所有,我有何不愿的?再说了……”
她瞄着裴獗,目光里尽显温柔。
“舍得小利,方得大益。得失之间,也不过如此。”
裴獗微微松一口气,“蕴娘大智慧。予人好处,好处自得。荣极则辱,唯德可存。”
冯蕴瞥他一眼。
“大王听人清谈了?”
裴獗:“在你书上看的。”
冯蕴愕然一下,低低笑出声来。
“看的什么书?你我可探讨一二。”
裴獗扯过她的脚踝,弯腰将人抱起来,“榻上再行探讨。”
那天中途被打断,其后两人各忙各事,愣是没寻到机会好好温存一番。
冯蕴知道他憋得有点急了……
可还是忍不住,挣扎着从他掌中逃脱,低低问出一句。
“开凿河道,何时动工?”
裴獗道:“南起信义鸣泉,北至安渡花溪,全长约一百六十八里,勘劾且须时日,着急不得……”
鸣泉?
花溪?
冯蕴怔了下,脸上露出惊喜。
“大王是说渡口要建在花溪村?”
裴獗看她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安渡郡最大的流域便是长河,从地势看,最合适兴建渡口,最省人力便是花溪,趁枯水期,拓宽长河,也省时……”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冯蕴听得连连点头。
“差些以为大王要徇私情,专门为我开一个码头……”
裴獗低头,捏一下她的脸颊,“想的什么好事?”
“大王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冯蕴轻轻笑道:“不过,我还是占便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