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讹他一笔
就冯蕴所知,齐国今年雨水颇多,并不干旱。接下来的两年,也算风调雨顺,这也是上辈子萧呈得以迅速恢复国力,笼络民心的关键。
时人相信天命。
南齐原本灾荒兵祸不断,萧呈登基后,实施了一系列新政,又恰好遇上好年景,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于是,民间便屡屡传他是天授之君……
冯蕴嘴角微掀。
“有请。”
阿楼迟疑一下抬头,“来的人,是,是府君。”
他从小就是冯家的仆从,对冯敬廷有天然的尊卑之心,称呼也改不过来。
冯蕴略微一愣,勾唇,“请。”
这阵子冯敬廷常从并州给她捎信捎东西,没什么值钱的,全是“心意”,冯蕴大多都赏给小满和阿楼她们,而信件的内容,则是千篇一律,到后面,她瞄一眼就懒得看了。
没想到这次会亲自过来,还以来使的身份。
这是怕自己不见他,找个借口?
冯蕴猜测着,很快冯敬廷就被阿楼引进来了。
冯敬廷掏出一个随身的小绸布包,让阿楼递上去。
“知道我来安渡,你大伯母特意让人从台城捎来的。说是原本给冯家姑娘准备的嫁妆,几个堂姐堂妹都有,你大婚时仓促,家里人来不及……”
冯敬廷说着,没看到冯蕴的脸上有什么变化,温和地抬眉。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不看了。”冯蕴示意阿楼收起来,朝冯敬廷虚虚行了一礼。
“小满,上茶。”
公事公办,不论亲情。
冯敬廷眉头一蹙,很不习惯冯蕴此刻的样子。
他坐下来,“近来我老是做梦,梦到你小时候,得了个什么好东西,就踮踮跑到书房来,一口一个父亲,小声音脆脆的,小脸红扑扑的……”
“府君。”冯蕴看着他,“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冯敬廷眼皮跳了跳,轻轻摆手而叹。
“公务不紧要,紧要的是,为父想来看看你。”
他说着又四顾一下。
“女婿不在?”
冯蕴抿着嘴正色看他,一言不发。
小满端着托盘,弯腰上茶,“府君。”
冯敬廷脸上的尴尬有所缓解,看小满也随和了许多,轻应两声,笑道:“小满看着比以前长高了,武艺没落下吧?”
这是提醒她,不要忘了,当初送她去北雍军营保护冯蕴的事情。也是转弯抹角地告诉冯蕴,要记得这个老父亲,也有舐犊之情。
虽然迫于无奈把她送人,但还是疼爱她的……
冯蕴从来没有像此刻那般清楚地认识过冯敬廷。
一个自私自利胆小懦弱,有几分同情心又不多,想做个好父亲却只停留在嘴上的伪君子。
她道:“我看府君精神不振,面色苍白,是日子没以前好过?”
冯敬廷嘴角抽搐两下,“十二娘……”
冯蕴:“府君直道来意吧。父慈女孝在这里也没人看。”
冯敬廷听出了弦外之音,叹一口气,双眼深深看她。
今日的冯蕴青衣素裙,头上插着一支玉兰簪,显得太朴素了。
冯敬廷记得,阿蕴以前是很爱打扮的,她每日里会把大量的精力都用在穿衣打扮上,还常常为此跟冯莹怄气……
他莫名叹口气。
“久不相见,阿父很是忧心你啊。”
冯蕴保持笑容,“是吗?”
她情绪浅浅,看着在笑,可眼里又寻不到半点笑痕,怎么看怎么冷漠。
冯敬廷莫名心虚,说话没有底气。
“听说花溪在建的井渠,是你一力主导?为父就想,这本是男子干的事,却让你一个女儿身来承担,着实辛苦。”
冯蕴低头饮茶,一声不吭。
冯敬廷自说自话,得了个冷脸,索性把心一横。
“井渠的图纸,应当是来自冯家那些书籍吧?”
冯蕴眉梢一扬,“府君是想说,我冯蕴盗用冯家的东西?”
“不不不不,阿父绝无此言。”冯敬廷矢口否认,摇着头笑道:“只是陛下来函相询,阿父稍稍贪了那么一点小功,如此提了一嘴而已……”
冯蕴满脸不解地看他。
冯敬廷道:“你阿母当年的嫁妆,除了书,还是书,也没什么别的拿得出手。阿父看你喜欢,就全给了你,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府君就明说吧,觉得这些书归了我,你们冯家吃亏了,想让我归还?”
不等冯敬廷说话,她又冷哼一声。
“当年这些书全堆在房里吃灰,阿父可曾多看一眼?没错,从算学到井渠,全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