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得更低了几分。
“爹,这个杨三娘子挑这个时候来投靠,定是没安好心……”
回贺府的时候,贺传栋见过花溪来的小满。
小满告诉她,王妃得到消息,杨三娘子是邺城来的奸细。
她故意挑这时来刺史府,一是探听雍怀王的伤势,二是挑拨刺史君和雍怀王的关系,以达到搅乱安渡、搅乱西京时局的目的。
贺传栋打小就认识杨三娘子。
要说是别人,他还敢信。
说杨三娘子是邺城的奸细,他其实心下是怀疑的……
岂料还在外头,就听到父母吵架骂到了雍怀王妃,那杨三娘子还逗留在廊下,难保不会偷听了去。
他有些相信了。
贺洽和贺夫人却不信。
“一派胡言!”贺夫人急得差点跳起来,见贺洽冷眼,示意隔墙有耳,又压低了嗓子。
“旁人我不清楚,三娘子我还不清楚吗?就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当细作,你怕不是欺负你娘是傻子?”
“信不信由你。”贺传栋冷着脸,低声警告贺夫人。
“贺家好不容易过上安生日子,母亲要是过够了,大可以替儿做主,娶什么杨三娘子做平妻。横竖儿的生死和前程,都不紧要,就母亲娶名门贵女当儿媳的面子最重要。”
他说罢拂袖转身,大步往外走。
几步后,又突然回头,盯着贺夫人。
“如是不顾我意,那阿母跟阿父,就早做打算,重新养一个孝子吧。”
“你……”
贺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儿子决绝离去,气傻了眼。
“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有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哪里学来的臭毛病,那玉堂春就不是个好地方,我好端端的儿子,孝顺的儿子,媳妇还没有进门呢,就敢跟他娘叫板了……”
“少说两句!”贺洽冷眼低斥。
又慢慢起身,负着双手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
“栋儿所言,不一定是为搪塞你我。”
贺夫人:“阿郎此言何意?”
贺洽冷眼一扫,“你一个妇道人家,岂知局势凶险?大王眼下身负重伤,南边、东边、北边,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三娘子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投靠咱们,偏偏选栋儿大婚前来,你说,这不是诚心闹事,是什么?”
贺夫人:“以前在中京,我跟三娘子最是亲厚。她是我认准的儿媳妇,不是她,换谁我也遗憾,阿郎,这是栋儿娶世家之女的最后机缘,人找上门来了,我们不能拒之门外,王妃那里也说得通……”
“糊涂!”
贺洽猛地转身。
想说点什么,终究是咽了下去,只剩叹息。
夫人是一介女流,只看得到宅子里那里事情,她以为的冯蕴,是跟她一样,成天转着后宅转的冯蕴,可贺洽眼里的冯蕴,是巾帼不让须眉,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人。
贺家负了文慧。
不单单只是得罪一个歌姬。
是将冯蕴得罪狠了呀。
“你既喜欢三娘子,那你去跟她过日子好了。”贺洽懒得再跟贺夫人掰扯,摇了摇头,低声道:
“但有一点,我且警告你,若敢在三娘子面前胡言乱语,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他大步离去。
贺夫人张着嘴,半晌才合上。
“我能说什么?”
政事她一概不知。
就算三娘子是细作,又能打听什么?
她仍是不信。
-
贺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花溪村。
是贺洽亲自过来的。
为谨慎起见,裴獗没有见他,仍以养病为由,静卧里间。
冯蕴笑容满面地接待了他。
两个人旁敲侧击地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贺洽就告辞离去了。
话不多,但该表达的意思,都说清楚了。
冯蕴笑着将人送出去。
再回屋时,就见裴獗正襟危坐,审视着她。
“你让人告诉贺家,杨三娘子是细作?”
“嗯?”冯蕴懒懒抬下巴,“大王在审问我?”
裴獗叹口气,将她抱到怀里,低头亲了一口,“没有实证,话不可乱说。”
“谁说我没有实证?”冯蕴瞥他一眼,想了想又收回目光,淡淡地道:“现在是没有,但很快就会有的,我已派人去查,大王等着看吧。”
裴獗将她的脸扳过来,一本正经。
“蕴娘,仔细祸从口出。”
安渡的形势,一日一变。
自从裴獗过来养伤,到安渡定居的人越来越多,地价、房价如冯蕴当初料想的那般,越来越贵……
很多事情也在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