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坐在竹楼的窗前,听着远处传来喧闹却错落有致的声音,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轻盈矫健。
他知道,那是林景的脚步声,他听着这些脚步声,仿佛可以看到林景忙碌的样子。
他屏息凝神,可以听到林景和其他人的交谈声。
古家村的人似乎也格外敬重她,而她也没有身为医师的趾高气扬,对着别人就喊大哥,仿佛就是古家村的人一样。
想到这里,沈初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林景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要懂事很多。
他就这样静静听着林景的忙碌,胸前赤燚传来温度顺着他的经脉游走,浑身如同被暖流一次又一次冲刷。
赤燚的效果,比火山灵泉要好上许多。
饶是不知道林景给他戴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可是能对侵入经脉的寒毒有效果的,恐怕不是凡物。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又酸又涨,有些情感早就钻出的够够的土层,如今长势喜人,在他心中慢慢覆盖出一片华阴。
他不知道林景为何这般好,又这般真诚滚烫。
为何自己过了这么久,才遇到林景。
若是早些遇到,他也不会在人间游历百年,而始终做不到自己的归处。
林景给古村长三人都送上了补气丸,三人连忙道谢,对了林景鞠了好几个躬,吓得林景连忙跑进神庙,去看严狗的情况。
严狗缩在一个角落,头发凌乱,嘴里塞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布,眼睛里充满血丝,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看见她来,激烈地挣扎起来。
林景:“……”
妈的,一点都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可是介于王莹和村民之间发病的人,只有严狗,还有就是城中的那位医师,不知道城中的那位医师到底如何了。
林景现在无暇去管那位医师,只想先从古家村村民身上找到解决的办法,若是能想办法去和城主见一面就好了。
她走到严狗身边,居高临下,没有摘下严狗嘴里的抹布,只道:“我问你几句话,你摇头或者点头就可以。”
严狗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望着她,似乎是一夜没睡好,眼睛除了血丝,眼球还发黄,头发凌乱,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样。
见他没有反应,林景问道:“想活命吗?”
严狗瞳孔缩了一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狠狠地点了几下头,看着林景的目光也有些变化,里面含些几分希冀。
“昨日是你的第一次发病吗?”
严狗点头,嘴巴里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
林景知道严狗现在能交流了,对她也没有那么仇视,想了想,还是拿下了严狗嘴里的抹布道:“好好说话,不然——”
她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古伟。
古伟还穿着昨天的防护服,古业是脱了的,所以他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分工清楚。
严狗瑟缩了一下,声音沙哑干涩,道:“林医师,救救我,给您多少钱都行!”
林景:“我不要钱,我且问你,你和王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话没说完整,但是意思也很明显,不怕严狗听不懂。
果然,严狗一点就通,面上呈现出一股懊悔来:“三天!妈的!就三天前!”
“那个臭女表子,我去她奶奶个腿,自己有病也不说,还他妈去河里洗澡。
老子那天刚从城里回来,就她赤裸着身体在水里边,我说谁家的呢,一看是她,那还考虑什么。
整个四连城谁不知道古家村王荡妇,谁不是想上就上。
他妈的,她跟我说他男人死了,问我愿意不愿意跟他回去,老子的女人跟人跑了,那我还有什么在乎的,就回了她家。”
林景:“王莹在河里洗澡?”
林景皱眉,那这样是一整条河都污染了。
严狗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破口大骂:“妈的!她不会是知道自己有病,想拉着全城的人跟她陪葬吧?”
林景:“…………”
王莹那个蠢妇,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传染病,应该不是存着这个心思的。
现下还有一个问题,严狗子和发病的王莹接触了三天就发病了,其他人和古汉接触了十几天才发病,这也就是说,水鬼疫的发病,和接触的时间有关!
“我知道了,放心,我会救你的。”
她当然会救严狗子,毕竟现在就严狗子发病最厉害,她要从严狗子开始实验。
走到神庙门口,林景想了想,又折身回来,抬头望着那座看不清面容的舞剑神像,神像前的供桌上已经摆上了香炉和新鲜的贡果。
她走近前,拿过香火点燃,恭敬地拜了三拜,这才走出去。
“古业大哥,大家吃的水是河水,还是井水?”林景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