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说笑了。”师娆娆冷冷地回答。
天知道，她割腕放血做那颗药，究竟有多疼吗？现在居然要她的命？
“当然我们不能强求公主，必须像将军的母亲一样，心甘情愿为他献祭，才能真正让他体验到人间的至情至性，他以后才会心甘情愿消除杀孽。”
“或者，”洛溪补充道，“现在就让帝君自己，五感尽失，然后消散于天地间，用他的血肉，滋养这片土地，以抵消……”
“别说了，我不想听！”师娆娆打断了洛溪的话。
疯子！都是疯子！
死！怎么都是个死！
杀孽是怎么来的？不是要消除天地间的恶吗？
袖手旁观是罪孽，以身入道是杀孽！怎么做都不能让人满意！
天呀！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地呀！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她怒气冲冲地结束了和洛溪的谈话。
“师姑娘怎么了？”萧云峰看着怒火中烧，夺门而去的师娆娆。
洛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讪讪地笑着说“谈崩了。”
*****
萧云泽明显感觉到师娆娆在躲着自己。
他去追问过国师和她谈了什么，洛溪闭门不出。
他去找师娆娆，每次都扑了个空。
等他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姑娘，挽着一个包裹，笑吟吟地对他说：“将军，我要去江南找我的哥哥们啦！”
萧云泽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眼里带着祈求的光。
师娆娆狠心把她的手挣脱出来，“本来上次就要和哥哥们一起去江南，恰好遇到将军晕倒，所以耽搁了。这边事情已了，我该去找他们拉！”
萧云泽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就痊愈了，现在没有任何理由留下她。
他只能再次上前，抱住师娆娆，想用这样简单笨拙的方式，留下心爱的姑娘。
“将军，”师娆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的江南有雨，落不到你的长安。”
萧云泽骇然，忽地放开了她。
是啊，她心爱的姑娘，是那样的灵动，那样的鲜活，是一束光，一团火，不应该熄灭在这深宫大院，不应该凋零在一个口不能言的人的身边。
*****
师娆娆骑着她的小毛驴，穿过车马喧闹的朱雀大街，越过雄伟壮观的德华门，跨过流水汤汤的护城河，离长安城越来越远了。
而城墙上那个驻目远眺的身影，仿佛永恒成了一尊雕像。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
师娆娆到达苏州的时候，师家兄妹正聚在一起，准备吃一种叫“古董羹”的美食。
“也不知道娆娆吃过这种东西没有。”师无忌首先开口。
“是啊，不知道她冷不冷，知不知道自己添加衣服。”师无非也接上了话。
“你们有点脑子好不好？娆娆在镇南王府，难道还会短了她的吃喝？”师依依看着这两个妹控，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良久，她忽然又感叹道，“其实，我也想娆娆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