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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2 / 3)

片和医院诊疗记录,以及一些所谓的证据,一副慷慨就义的面色凛然立在路边,与此同时,他脖子上还挂着个大喇叭,喇叭里喊的,正是楚黎一家人的具体信息。

“楚文斌肇事逃逸,害我岳父,天理难容,他老婆唐芸,市三中的英语老师,他女儿楚安安,师大附中初三二班的学生,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我们一家为救我岳父,倾家荡产……”

楚黎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必须要做点什么,报警吗?可昨天已经报过警了,去辩解吗?可她不确定自己能说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去赶他们走吗?她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最后,楚黎还是什么都没做,逃也似的离开了学校,离开了那片快要将她淹没的“沼泽”。

回到家,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楚黎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躲进了自己房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她开始怨恨这个没用的自己。

入夜回到家的唐芸显得很是憔悴,楚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乖乖吃过晚饭就回房写作业去了,她没有跟唐芸提起今天在学校里的一切不开心,那时的她只单纯的以为,不给父母添麻烦,就是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中考结束,楚黎的父亲卖掉了家里的房子,楚黎一家搬去了离一中稍近一些同时也小了很多的房子,楚黎的父母坚持不向刘大壮那样的人低头妥协,向法院提出了上诉,随着事情的不断发酵,“倒地老人刘大壮”的事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本地电视台特意追踪报道了这件事,楚黎的新家很快被媒体发现找上了门。

楚黎记得很清楚,法院通知了开庭时间,自己的父亲跟律师通过电话之后,得知“刘大壮”方有了退缩的意图,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坚持了许久的“真相”即将被公之于众,他们全家都很高兴。

媒体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上门来的,楚文斌打开门的瞬间,猝不及防就被话筒摄像怼了一脸,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见镜头方向一转,对准了站在卧室门口一脸茫然的楚黎,楚文斌不由分说将那些人推出了门,隔着一道门板,楚黎听见了父亲“发火指责”那些人不尊重人隐私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父亲失控,就在这时,她的耳朵被一双冰凉的手赌住了。

在厨房忙碌的唐芸胡乱在围裙上抹了把手,就匆忙跑了出来,捂住了自己女儿的耳朵。

楚黎15岁初中毕业的夏天,是在家里度过的,直到开庭前,她都没怎么出过门,透过那道老式门板,楚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记者”拍门的声音,和蹲守在自己家门口“不知什么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她每天看着自己的父亲沉着脸出去,又黑着脸回来,她很想做些什么,却始终无能为力,除了在家做一个乖女儿,她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刘大壮”的事直到2014年年底,法院第二次开庭之后才有了定论,那时的楚黎,已经顶着“流言蜚语”在市一中度过了高一一整年,初中几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好友去了离家近的学校,这一次,她真的变成了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迟来的正义,并没有改变楚黎一家的生活,那些曾经被“舆论误导”的人们并不会因此对自己的言行感到愧疚,更不会因此对楚黎好一些,亦或是向她道歉,楚黎还是一个人。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好在,楚黎的父母不是那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在经历了短暂的低谷调整后,两人都各自找到了新的工作,他们的生活,正在一点点步入正轨,楚黎能做的,似乎只有好好学习,听话懂事,至少她的父母在看到她每次进步一点点的成绩单时,会露出欣慰的微笑。

“张医生,这就是我那时候遇的事。”楚黎说完这一切,唐芸的眼圈早已变得通红,苏洛与诊疗室外的护士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落在一个人身上的雪,从来不是一天两天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那些雪,经年累月、一天又一天持续不断,是楚黎一家每一分每一秒熬过来的,“流言蜚语、冷眼旁观”几个简单词语的真正杀伤力,旁人永远都不可能做到与当事人感同身受。

更讽刺的是,那之后,大雪似乎从没有从楚黎身边离开,她的生活,总是“阴云密布”。

张天泽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依旧语气温和:“谢谢你愿意分享给我你的经历,今天的诊疗暂时就到此为止了,感谢配合,辛苦。”

楚黎显得很是诧异,难以置信的目光不断自张天泽面上审视而过,但张天泽始终面带微笑神色未变:“是的,结束了,回家吃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想睡就睡,但别过度用眼,期待下次再跟你聊天。”

这样的诊疗是楚黎从未经历过的,知道这一刻楚黎才反应过来,这场诊疗,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将她催眠,也不是为了从她身上套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张天泽只是用“催眠”做幌子,实则以此分散了楚黎的注意力,今天诊疗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说说话。

或者说,张天泽建立楚黎的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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