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回到府中,闯过长廊,远远的就瞧见院落中跪着个人。
萧离给了廖远一个眼神,廖远招了招手将院中的亲卫都撤走了。
院里安静,那太阳倒是毒辣的出奇,也不知白霜在那里跪了多久。
“天气炎热,进屋来吧。”
“主子!”
萧离以为白霜会随自己进屋,在萧离踩上台阶准备跨进门槛时,白霜叫住她,在台阶下重重叩首。
萧离不明所以,回首俯视地上的人,白霜到底不算萧离的人,她自进京来,便从萧玦手中得到了号令琳琅苑的权。
“白霜,近日漠北使臣入京,你们不盯着些,跑到这里跪着做什么。”
白霜依旧面朝地面,“求主子责罚。”
萧离叹了口气,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在意。”
白霜抬头看向萧离,说:“主子知道属下要说什么?”
萧离何曾不知,萧离的所有行踪都会被探子报给萧玦,而白霜本就是萧玦在琳琅苑的下属,早些时候便来都帝京做暗探。
白霜垂下头,萧离看穿了她的心思,即道:“你我多年的交情,挚友可算,主仆不能算,没什么好纠结的。”
“阿离……”
萧离将人扶起来,说:“近来事物杂乱,还需你来照应,我不留你多说了。”
白霜简洁回了个“好”便离开了。
夜晚宫宴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萧离撩裙进去,在自己位置上做好,转头边见宫人抬上一面屏风。
屏风好看华丽,萧离却不喜,蹙了蹙眉,说:“不必了。”
宫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正前方的萧瑜说:“撤下吧。”
宫人这才心安理得地又将屏风抬下去。
宫宴盛大,后宫三品以上的嫔妃都到了场,未出阁的帝姬贵女皆掩上屏风。
萧离听着宫人报上来客,听到周肆时,下意识地抬眸看去,浑然不觉席上的萧玦与南迦月的探视。
歌舞升平,乐声悠扬,缤纷冗杂,萧离的目光其实不太明显。
周肆到前首拜见了萧瑜,不知何缘故,折步落座时,背后阵阵凉意,却不得不装出平常模样。
萧瑜举杯对着台下众人,道:“朕与诸位共饮一杯。”
萧离拿起酒杯,随众人一起朝萧瑜高举酒杯,呼道:“多谢陛下。”
宴会场面极其融洽,显得君臣和睦,来使友好。金玉帘箔,觥筹交错,琴曲婉转,舞姬身上的金玲与烛光相映,纸醉金迷的场景邈若仙境。
大厦显有倾颓之势,而王宫靡靡之音盛。
环顾众人,见一处叹息声不绝,萧离恭谨上前,为他倒了杯茶水,“先生莫忧。”
宋扶风接过茶水,神色缓和了几分,“殿下有心。”
萧离低眉颔首,欲离开时,宋扶风的两指轻轻敲击杯壁,她心下了然。
“青岑殿下。”
听这蹩脚的官话,就知是漠北的七皇子兰晁叶,萧离沉下气,转身望去,以为只是要对饮一杯。
待萧离接过杯盏时,兰晁叶起身道:“殿下,为进两国邦交,太辰陛下选在秋猎之际,到时不知可否与殿下比试比试?”
萧离笑了,说:“太辰尚武男儿众多,七皇子为何邀我?”
兰晁叶连忙摆手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着殿下应该是个习武之人,一时来了兴致。”
萧离眼珠一转,勾唇浅笑,说:“好是好,不过七皇子得打赢一个人才行。”
兰晁叶眼中放光,萧离手指一点,说:“他,周泽礼周大人。”
“为何?”
萧离说:“因为他不想让我跟你比试,你得把他打趴下。”
周肆顿时间觉得衣下汗毛倒立,抬头环视一圈,并无异样,看到萧离时,瞧见她的唇角笑意未散,正从兰晁叶跟前走开。
周肆眸光中暗下一点,不时朝兰晁叶瞥了几眼,兰晁叶察觉到周肆的目光,以为是周肆想和萧离比试,被自己给破坏了,竟朝周肆露出挑衅的眼神。
在席间,白竹清离开了,萧离在皇后王予跟前侍奉,并未做出太大反应,直到周肆也离席了。
“母后,儿臣想出去透透风。”
见王予应允,萧离就绕道朝周肆离开的地方追去,萧玦欲起身,被南迦月拽住,说:“夫君,再陪妾喝两杯。”
萧玦听这一声“夫君”愣住了,顺着南迦月倒酒的方向看去,萧瑜朝着萧玦微不可查地摇头,萧玦才未动声色。
月色朦胧,树影绰绰,留出大片阴影,萧离整个人也笼罩在阴暗处。
紧接着,萧离身形成倾倒状态,在她要做出反应时,忽觉臂上一股强劲的牵制力,将她拉了回去。
“痛……”萧离本能的掐指那人脖颈要害。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