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会想起他。
脖颈下的余温。
明明是神祭节，可神和神官却好像才是最寂寞的那个。
“师姐怎么不动筷？莫非是这些菜不合胃口？”虞砚泽的声音将她从浮想拉至现实。
颜岁岁看了眼空荡荡的碗，赶忙夹了一筷道：“没有，很合胃口。我只是被节日的氛围吸引住了，这样的世间真好，一定是神所愿见到的吧。”
江熠：……
她对面的江熠陷入沉寂，眼底的暗红更深了些。
虞砚泽道：“那就好。至于是不是神所愿见到的我不清楚，但只要是师姐愿意见到的，那这世间……”他夹了菜到颜岁岁碗中，语气轻轻，“便是好的。”
“……”
真的会有人讨厌现在这样的世间吗？
在颜岁岁如此想时，她的碗已堆满了菜，原来在虞砚泽夹完后，大家就不甘示弱的紧随其上了。
嗯……她尽量光碗行动。
不过这次，江熠倒是没有加入混战。
他一个人很安静，没有动筷也没有注意颜岁岁这边，只是放空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很不似寻常的他，颜岁岁莫名有些在意。
但这份在意很快就被身旁的喧闹和杯酒声所替代。
“神祭节快乐！愿今朝有岁岁，岁岁有今朝。”夏汀凝道，眼睛也不自觉流转于颜岁岁身上。
虞砚泽抢话道：“喂，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狡猾了，小妹妹。”
夏汀凝不服：“怎么？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还有不许这么叫我，我才不是什么小妹妹。”
颜岁岁自然听得懂弦外之音，她并不介意，反倒是很开心，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岁岁有今朝”。
这时，爆竹声响起，叶彦道：“烟花要开始了。”
像是约定好的意义，大片的焰火突然在天空争先恐后的炸裂起来，让节日的氛围攀上高峰。
虞砚泽所预定的位置极佳，起身便可以在高处凭栏仰望。
大家倚着阑干站成一排，观赏起绽放的焰火。
夏汀凝指着天空在喊哪束最大，叶彦专注的看着天空神色柔和，虞砚泽撑着下颚偶尔偷瞟，江熠则从开始沉寂到现在。
直到有扛着杂物的小贩经过，江熠叫住他并买了一只面具。
“姐姐。”
颜岁岁转头，面具罩在了她脸上。
不似往日的轻佻，他的语气极度认真：“这就是你所期盼的世界吗？”
“……？”颜岁岁莫名其妙。
他继续道：“海晏河清、盛世太平……只是，这样真的好吗？就像面具下藏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妄？”
“你在说什么……？什么真实虚妄？”颜岁岁依旧不明白，若不是方才江熠一口未动，她大抵以为他是醉了。
烟花密集的声音掩住了他所有的言语。
直至面具被拿走，视线完全恢复，他突然恢复了往常的肆意张扬：“最近看了点话本子，说是这样做能撩动人心弦，姐姐可有为方才的我心动？”
“……”颜岁岁极度无语，合着拿她开涮呢。
就在这时，颜岁岁突然感觉手中多了一物，是一串剑穗，仔细看上面还坠着蓝色的鸢尾花。
“礼物。”
“生辰快乐，这才是我想说的。”
生辰……？今日是她的生辰？她怎么不记得？
对了，她的生辰、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来着呢？为什么她会不记得？
难道是因为时间太久所以遗忘了过去，可她是现实世界的人啊，又不可能活成精怪。
过去、有关过去……好像也突然模糊了起来。难道她也是没有过去之人？
突然意识到这点的颜岁岁惶恐起来，手也下意识紧抓住栏杆，仿佛这样便能暂时得到安全感。
直到一片冰冷覆上了她的手，消散了灼热的温度，像是安定剂一样让她回过神。
江熠向颜岁岁凑近，眼瞳里印着她的模样：“姐姐要不要试着再多信任我一些？”
颜岁岁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问他：“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又怎知我的生辰？”
他几乎是未经犹豫：“有些事物是不需要印在记忆里的，身体的每一寸都会告诉我，就像本能反应一样。”
“……肉麻。”颜岁岁恶寒的缩回了手。
江熠也没有强求，只是挑眉：“我只是在说实话哦，姐姐。”
真实、虚妄？
颜岁岁朝身旁的同伴看去。在游戏他们是攻略角色一串数据，是虚构的存在，可在这里她又恍然觉得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是活生生的人。
正如许多乙女玩家一样，她们坚信自己的爱人真实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这种时候，真假或许已不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