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骇得汗流浃背不住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也想去拦,可向大人那脾气您是知道的……”
“怎的那么呱噪。”明贵妃秀眉蹙起:“收了银子又不好好办事,显然是活得太久忘记自己本分了。”
屋里早有四个力大粗壮婆子候着。吕顺山暗暗朝她们使了个眼色,婆子们齐齐上前用抹布把小太监的嘴巴塞牢又把他死死按住。
明贵妃轻轻笑得明媚:“收了银子又不好好办事,本该赏你二十个板子的,既然你如此有骨气还知道争辩,不如赏你八十个板子吧。”
二十个板子能要了人半条命,八十就足以让人死透了。小太监瞪圆了双眼呜咽着想要为自己求个活路,可嘴巴这样塞着又怎能求饶?当即被两个粗壮婆子拖了出去,一路拖出坤华宫,也不知到哪个僻静角落去处置了。
火辣辣的太阳照得人脑袋发晕。午思有些体力不支,行进的步履稍缓,一路往坤华宫走着,不时哀叹此时不利于出行。正暗自期盼着下雨,冷不丁眼前投下些许阴影,头顶上饱受阳光摧残的热度也忽地降了一些。
她仰头看了眼,又扭头去去瞧梁玉,伸手开始去推悬在她头上遮阳的大蒲扇。
梁玉没防备下手被拨开,反应过后又重新伸了过来:“殿下吩咐了,这案子得尽快好好办完。我见你脸色不佳似是要被晒晕过去,给你遮遮,免得你办不好差我还要被连累吃数落。”
午思垂眸望了眼腰下悬着的乌木腰牌,又环顾四周,发现路过的宫人都在惊疑不定地朝他们看。哀叹之下她继续抬手继续不动声色推拒。
梁玉却相当坚持。
两人你推我搡地在一个扇子上较着劲,慢慢行着许久后来到了坤华宫门口。方峦进正等在宫门外,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个盛满了饭菜的大海碗哼哧哼哧吃着。看他们二人来了,他把碗筷放到那儿兴冲冲迎过来。
见俩人都不要那蒲扇,方峦进劈手把蒲扇夺了过来,呼哧呼哧大力扇着,略揪起已经被汗浸湿变成深色的胸前衣裳好让风吹进去,美滋滋问午思:“我刚才被龚凌凰轰出来,顺道在坤华宫里头小绕了会儿,你猜怎么着?”
午思看他这举动着实不雅,别开眼睛不去看他:“方大人请讲。”
梁玉想要把扇子拿回来,方峦进瞪他一眼死活不给,扭头继续和午思说:“我找到了个帕子,许是你说的那个!”
午思立时来了精神,欣喜地问:“可否给我看看?”也好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
方峦进依依不舍地把蒲扇还给梁玉,从袖袋里掏出个白色沾满泥土之物,塞到午思怀里。
他塞着的方位恰在胸前,午思忙后退半步抬了右手挡住又顺势拿过此物。凝神细瞧,确实是和小魏子当时掏出的素帕一样质地,且也没有绣纹只锁了边,看上去倒真像同一个。可像归像,到底是不是小魏子的那个还未可知。
“龚凌凰嫌我烦赶我走,我想着反正来都来了,没道理白跑一趟。现在是午膳时间,冰窖可能没人带着过去了,我就去水池边绕着看。正好有一处泥土松软,我觉得不对劲扒开来看,发现了这个。”
小魏子曾被浸泡于这个池子中,它边上的泥土里又掩藏有小魏子拿着的帕子。午思颔首:“看来凶徒很可能是坤华宫内之人了。”又有些不解:“他既是做事这样谨慎,怎会把帕子埋入土中了事,而不是将它烧毁?”烧掉后化为灰烬,岂不一了百了。
方峦进一时间被问住。侧旁的梁玉犹豫着接话:“会不会这般做派并非是要毁掉证据,而是祭拜?”
“祭拜?”
“本朝就也罢了,自太祖起便帝后和睦关系甚好。可是早在前朝时候却非如此,帝王后宫充盈,妃嫔内斗不断,听说各种阴狠之事接连上阵。有人做了亏心事后,为免被恶鬼讨债,就把自己所害之人的东西埋入土中,后不时烧纸上香,权当祭奠。”梁玉连番说完后,又赶忙摆手:“不过是听说而已,做不得准。只看二位有些疑惑,所以唠叨几句。”
方峦进沉吟道:“这番说辞也不无道理。无论怎样,此物十有八九应当是凶徒埋入。”
这样的话,凶徒更有可能是坤华宫内的了。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明贵妃的人在宫门处查验得愈发仔细严密,别宫的人除去仁昭宫和东宫外,很难进入,更遑论埋个东西还不被人发现。
只是做这事儿的人到底是在哪个殿里,却一时间无法断定。毕竟现下还有舒贵人和万答应的偏殿未曾盘问查看过。
看他把自个儿的发现已经说清,午思言道:“我去仁昭宫路上时候途经坤华宫,曾向雨茭讨了杯水喝,与她聊了几句。”她将与雨茭的对话要紧处讲了讲,又拿出胭脂盒子将今日在容清宫的进展一一说明。
方峦进对他的仔细认真大加赞赏,把盒子收入怀中眉头越拧越紧:“明贵妃也有这种东西?”又是坤华宫。即便明贵妃自己不用此物,可它在她宫里出现,那么整个坤华宫的人或许都能拿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