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梁玉走到了近前。
午思偷偷看去,意外地发现他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衣着得体个头中等,眉目清秀娃娃脸,笑着时候喜气洋洋的,乍一去瞧仿佛富贵人家的小公子般。
此刻冷不丁梁玉歪头朝这边望过来。梁玉趁机快速挤了挤眼,又一本正经对明贵妃行礼问安:“娘娘言重了。不过是做奴才的听了主子的吩咐来找另一个小奴才而已,犯不着让娘娘如此大动肝火。”
明贵妃望向午思:“你倒是个有本事的,竟然能让太子对你另眼相看。”
梁玉笑着打了个千儿,眉眼弯弯地说:“贵妃娘娘这话可就说错了。太子殿下压根不知晓午思是谁,只听说要给大理寺左少卿大人帮忙的小太监被叫来了坤华宫,这才为着左少卿大人遣了小的过来一趟。”
明贵妃柳眉轻扬:“方峦进?要他?”说着横了午思一眼。
梁玉:“正是。左少卿大人听说封公公新得了个小徒儿,特求了皇上让封公公的小徒儿去帮他,说是自己人好办事。”
明贵妃冷笑连连:“好一个‘自己人’。我当东宫那小子能有什么本事,拦了刑部那边不让接手,说是不能偏私。却原来他自己先偏私用了自个儿的人,倒是反过来嘲笑我了。封淮的徒弟是吧?赶紧滚!莫要脏了本宫的地方!”
因她怒气太重,不料吓到了旁边的儿子。小亲王趴在乳母肩头开始哽咽明贵妃烦不胜烦,指了门口让乳母带着孩子出去逛逛散心。
大热的天,乳母左右为难,出屋后赶紧寻了个大些的树荫带了孩子在那儿来回走动。
梁玉朝午思使了个眼色。
午思赶忙现出自己对明贵妃的千恩万谢,在对方毫不遮掩的斜睨中走出了屋子。路过小亲王的时候,午思偏头朝小家伙睇了几眼。小家伙咯咯正笑得开心,还伸手拽了身旁垂下的柳条。
出了主殿,可见坤华宫的院中依然有穿着东宫服饰的宫人在行走,却仅限于傅常在所在的偏殿位置和其附近,并未往旁的地方去。
梁玉见状好生与午思解释:“殿下派了些人守在那儿,也免得今日来来回回吊唁的人太多,冲撞了常在。”
今日是傅常在故去的第三天,合该今日设灵堂吊唁。可她死因蹊跷,又被证实了非自缢而亡,因此皇上下旨不许大办,傅家人上书言道皇上圣明。
其余宫殿的人以为皇上和傅家既然决定不必大办了,今日便不用前来,故而一上午除了太子曾带东宫众人前来之外,竟是没其他人到过这儿。
谁知世事难料,最难揣测的更是帝王心。就在方才午膳的时候,皇上吃了一道傅常在生前喜欢的菜式后,忽地悲从中来,说要去瞧瞧她。
皇上不过在偏殿的小院儿中站了极短的时间就走了。可陛下既是来过,其他人又怎敢怠慢?这会儿功夫便断断续续地不时有人捏了帕子擦拭着干涩的眼角,去往偏殿挤着嗓子嚎哭一阵。
本朝自开国以来均是帝后恩爱,每一位皇帝的后宫妃嫔人数都不多。
不过,德熙帝却有些不同。他继位后,在龚相和诸位大臣的拼命死谏下,深觉皇家很需要开枝散叶,于是招了不少美貌官家女子充实后宫。现在后宫里住着的各位小主,加起来数量不算太少。来来往往地哭泣着,很是“热闹”。不派了人来守着确实不妥当。
午思并未驻足多看,不过行走时快速观察着而已。听闻梁玉的话后笑着谢过他。不多会儿两人走到了坤华宫的宫门处。
有人正候在那儿,身形干瘦高大,面容黝黑不苟言笑,乍一看过去跟断案的黑面判官似的。
见二人过来,宋业板着脸朝午思略一颔首,又问梁玉:“东西给他了?”
“还没呢。”梁玉从怀里掏出一物,是块乌木牌子,塞到午思手中,不忘对宋业解释:“刚才在明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我拿出这物来岂不是让她更气?何苦来哉。倒不如离她远点儿了再给小午子。”
那是一块乌木腰牌,铁画银钩的“涧”字恰在正中。字迹苍劲有力,极有风骨。
午思没想到东宫的正副两位总管都来了,更不解眼前这是何物,顺势接了过来:“谢谢公公。”东西在掌心沉沉的,竟是比那一匣银子还略重点。
“谢我做什么呀,该谢太子殿下才对。”梁玉絮絮叨叨间随口添了句:“这东西总共就三个,我和宋总管各一,最后的便是你手上这个。”
他本意是想让午思知道它的珍贵,也好珍惜着点。谁知午思听了后居然把东西塞回给他:“这可使不得。如此贵重之物我怎能用这个好东西呢。”
梁玉“啊”了一声,看他瑟缩着不敢接受,忙道:“你跟着方大人断案,没这东西的话在宫里寸步难行。殿下也是为了你好。”
他不住使着眼色示意宋业帮忙。宋业掀掀眼皮,淡淡“嗯”了声。
梁玉又道:“其实给你也不全是为了你,还为了方大人。你想你如果行动受阻的话,方大人断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