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竹筒在细细流水的作用下与陶罐相撞出清脆的声音。
夕阳昏昏地挂在天边。
要落不落的。
惹得人心烦意乱。
室内有画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是放学回家后到晚餐开饭前的一个无所事事的悠闲时段。
锦城斋岚习惯在这个时候画点什么。
不拘任何内容。
只是为了日常的保持手感。
不过今天看样子这并不完全是她的练习时间。
因为某位名叫宫侑的排球选手、县内明星球员、传说中的“高中NO.1二传”此刻正端端正正地跪在了锦城斋岚面前。
他眼巴巴地望着她的侧脸。
视线从她脸上沿着肩颈一直流连到指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目光过于炽热的缘故,锦城斋岚不由自主地微微用力捏紧了笔杆。
她也不确定要怎么讲这个东西。
本来就已经是个很离谱的事情了。
“跟恋人......直至虚脱到被身边的人察觉出身体不适”什么的......
她无奈地暗自扶额。
这到底是什么不正经的深夜/成/人/番/剧的展开?
之前有听班里关系还不错的女生说起跟恋人第一次的经验。
女孩子的分享欲还真是神奇。
她当时就这么觉得。
不过人家为什么可以带着一脸羞涩的红晕,大胆地讲着甜蜜的细节呢?
嘛。
虽然自己不会去跟别人说这些,只是心里悄悄对比一下而已。
但是她们讲的那些过程听着都是能用“温柔”来形容的呢。
温柔啊......
锦城斋岚飞快地瞥了一眼跪在那里的狐狸。
他金发的头顶是她抬手就能摸到的距离。
这家伙可跟“温柔”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绝对相信那时他已经是只顾着自己高兴的程度了。
可是不管是“都怪阿侑你那天太过火了”也好,还是“下次在这么不节制的话就不要再做了”也好,似乎怎么说都不对。
虽然已经是很类似平常对他说话的那种带着点命令的语气了。
但是这根本不像是自己会说的话啊。
脑子清醒的状态下完全没办法跟阿侑沟通这个事情嘛。
而且阿侑那个性格......
她听阿兰说过很多次了。
阿侑他在球场上的时候,表面上是个二传,内心却是个暴君啊。
他可从来不是个乖孩子。
而是一个习惯操纵所有队员作为自己的棋子的家伙。
只是他在自己这里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这个特点而已。
毕竟自己从小时候开始作为“姐姐”,本身就属于能够压他们两兄弟一头的存在了。
“阿侑和阿治他们两个身上为数不多的‘服从’全都留给锦城斋你和阿北了吧。”
尾白阿兰曾经这样吐槽过那对双胞胎。
所以这次从下位的“弟弟”变成了平等的“恋人”之后,他的另一面就逐渐暴露出来了。
不过似乎也只限于那种时候。
至少现在他还是像个“弟弟”的。
“小岚。”
宫侑看似老老实实地跪好,实则偷偷往坐垫的中心挪了挪膝盖。
“我错了。”
要是这时候有排球部的人看到这个场景,说不定眼珠都要震惊得掉下来。
宫侑这家伙居然还会好好道歉?!
明天肯定是世界末日了吧!
不。
说不定不是明天。
难道是再过一小时?
再过一分钟?
灭亡吧,世界!
而锦城斋岚只是瞥了他一眼,支起身体放松了一下久坐伏案的脊椎。
“我不知道......不对,我知道的,我只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宫侑见她有了点儿反应,赶紧急急地解释道。
“但是也不能怪我啊,小岚你体力跟不上这件事,那种时候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嘛。”
“那种时候......能有什么办法......”
他说着说着就暗自委屈了起来,仿佛这种炎热的天气都要被他的冤屈感染得飘起大雪来。
可是这话听着怎么都有些不太对劲。
锦城斋岚看他架势摆得这么足,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像在推脱责任——
我不是故意的。
主要还是小岚你体力太差的缘故。
她确信这家伙就是在嘲讽她。
*
“